()唇瓣微启,由香里惊讶的同时急忙道,“您没事吧!”
“没事。”朽木白哉不以为然,传说中的风妖之刀不是一般人可以拿的。
“我没想到它的脾气都带到尸魂界来了,除了它选定的主人,寒月对能力越是强大的人越是容易产生排斥。”由香里解释。
朽木白哉说,“我知道,但是……越是这样,才会让人越是想要拿起它。”望着对坐的由香里,他道,“这柄风妖之刃本来是尸魂界的一柄妖邪之刀,刀里封印的妖魔吸取了很多死神的怨念,没人能触碰的了,后来也不知为什么它消失在三界中,几百年前在现世重新有了它的消息。”
由香里恍然道,“我小时候听祖父说起过,风史家原本也是一个很小的家族,先祖在无意中得到了一把所向无敌的刀变的越来越厉害,最后雄踞一方,但是这刀太强大以至于一般人的力量根本驾驭不了,所以家族每代都要选出最能和这柄刀相配的继承人作为下任家主。”
“没错,也正是如此,你们家族一直是尸魂界关注的对象,也正是有了风妖之刃,尸魂界为风史家留了一席之地。”朽木白哉说,“一百多年前,听说有一个八岁大的孩子通过试炼得到了寒月的肯定,十六岁坐稳家主的位子,成为风史家最强的继任者。”
朽木白哉说的那个孩子就是由香里,风史由香里。从由香里记事起就一直在训练,训练杀人,训练生存,八岁打倒所有的候选人取得拥有寒月的机会,十六岁成人,家中半数以上的反对派都被由香里清理干净,成了传说中风史家最强的家主。
“古老的故事啊。”微笑着继续添酒,由香里说,“那么其他的我也就明白了,谢谢您。”
至于后面总队长为什么会如此厚待,由香里也明白的差不多了,或者从她不正常的死亡到进入尸魂界,总队长都很清楚,摇头轻笑,这老头子真是精明。
夜渐深,由香里饮下最后一杯酒,“第一次听您说这么多话,解答了我心中的疑惑,真是感谢。”难为沉默寡言的朽木白哉了,轻松的将他送出院子,由香里说,“晚安。”
朽木白哉点点头,转身出了院子,夜风里,由香里合拢衣襟也进了屋里,拉上和室的门,昏黄的光让她处在一片温暖中。
坐在妆镜前,猛然看到妆台上的手札,神使鬼差的翻开了第一页,既然幸村源志这么执着风妖的力量,他对风妖以及风史家的了解又有多少呢?她想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今天,是我第一次进入风史家,父母对我的期望很大,临走时特地为我穿上家里最体面的衣服,怀着忐忑的心情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训练场。
跟十几个孩子一起,我们听着训话的同时都在偷偷打量廊下竹帘后的那个人影,淡淡的香气飘出,应该是女孩子吧!
今天,我被罚的很惨,可是这也没有办法,我从来没有练习过剑道,伤口很疼,我想家了,想母亲大人做的饭菜……对不起父亲大人,我果然不是个好儿子。
第一个月过的很快,试炼由管家主持,拼尽全力,我还是输了,不过竹帘后的人却为我说情,依然看不到她的脸,听声音,大概是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很想看看她的脸,在这里我只认识由香里一个呢!”
夜凉如水,由香里坐在案几边翻看那本手札,原来幸村源志从一入风史家就开始写了,翻过这一页,上面的字迹却要明显成熟的多,查看日期,这之间的空挡……隔了八年。
当年那些同族送来的孩子确实经过了相当严苛的训练,由香里听说有人会陪着她练习很高兴,第一次见到那么多同龄人,身为孩子的由香里忍不住微笑,不过祖父不允许由香里见他们,所以她一直在训练场上隔着竹帘。按捺不住,傍晚偷偷跑到后院,结果碰到了去井边打水的幸村源志,回想到此,由香里忍不住轻笑……大概是从来没有练习过剑道,他颤抖的连水桶都拿不起来,绞水的时候差点跌到井里,后来自己救了他。
那时由香里看着他憨厚的样子就告诉他自己叫由香里,从这本日记上看,他还真是不晓得她就是竹帘后的人。
拨亮烛光,由香里接着翻看手札。
“我终于知道了由香里的秘密,是不是这就证明着我可以改变现在的绝境,我要向风史家复仇。
认识由香里八年了,从来不知道她是这样的女人,接连一个月的大清洗,家族中半数的人被她砍去,剩下的人只能是唯唯诺诺的拥护,我究竟爱不爱她,或者说我爱的那个由香里并不是手握寒月的由香里。
老爷子(这里指由香里的祖父)告诉我要将我派去别处,他不准我有非分之想,他不会让由香里嫁给我,他说我不配……不配吗?!可是我却开始舍不得她。
弟弟今天传来家信,父母去世了,可恶……明知道我的父母生了重病,风史家却不肯伸出援手,老爷子说我不配……”
攥紧拳头,由香里默默合上手札,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源志的父母在她偷偷赶去救治的时候就去世了,由香里知道祖父不会理会这些,源志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没有说过怨恨的话,一味沉浸在爱情中的由香里却却疏忽了他深入骨髓的怨恨……怎么可能不怨恨,祖父能将一个正常人逼成疯子,她疯了,源志,也疯了。
颈窝处疼的厉害,由香里尽量平复心情,可惜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始终萦绕在心灵深处。重重喘气,她一把拉开和室的门,她急需要大量的灵子,否则伤口又要裂开了。
天幕沉寂,大片蓝光从四面八方汇聚,灵子波动频繁,走出很远的朽木白哉遥望那一片瑰丽,意识到那是由香里的家,瞬步返回,他想都没有想就赶到了院子门口。
“由香里!”
光晕中,衣襟落于肩膀的女人正在吸收尸魂界的灵子,蓝色的星星点点全都从颈窝处进入她的体内,脸色被映的惨白,额上挂着汗珠,闷哼一身倒在地上,周围一切恢复平静。
捏着衣襟,光果的肩头血迹斑斑,好在吸收的及时,要不然伤口裂开的更大,该死的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朦胧的视线看到朽木白哉蹙眉的冷脸,她想伸手去整理衣服,却动弹不得。
“由香里,你没事吧?”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朽木白哉上前不着痕迹的为她拉上衣襟,扶她靠在臂弯。
眼睑轻颤,由香里能感到他的动作是那么的温柔,和他的冷脸不同,非常的温暖呢,扯出虚弱的笑脸,她说,“嗯,没事,明天就会好。”
“根本就还在流血。”朽木白哉不赞同她的逞强行为,径自从屋里取了外衣将她裹住。
“你……你干什么……”视线越来越不清楚,由香里只感到夜风徐徐。
“闭嘴女人。”朽木白哉可没有看人流血致死的爱好。
再说,他也不希望这个女人死。
***
再醒来,由香里看到的是卯之花烈绚烂的笑容,掉下一滴冷汗,她忍不住嘴角抽搐,朽木白哉竟然把她丢到了四番队!她才从这里出去没几天,这下子大家一定很快都会知道她受伤了。
“还好朽木队长送来的及时,你这次伤的不严重,好好休息吧!”卯之花队长一贯温柔的口气里似乎多了点什么。
“恩……谢谢……呃……”抬眼对上卯之花队长,由香里再次无奈,连她都生气了,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夜一,早知道咱就和你一起去现世了,泪奔!
今天真央没有她的课,借着伤由香里在四番队可以说是睡的昏天黑地,午后,她的床边多了一个冷冰冰的“木头人”。
“你醒了。”将食物向前推了推,他说,“需要吃点东西吗?”
“冬狮郎?怎么是你?”由香里惊讶的坐起身。
“你还好意思说,都这么大人了有伤也不懂自己照顾自己吗?”冬狮郎的话证实尸魂界就是个八卦的世界,她住院这种事绝对是瞒不住的,“乱菊露琪亚她们都来过了,看你睡着了没进来。”
“呵呵!我真是荣幸,冬狮郎竟然亲自来看我。”由香里笑着说,“看我这么可怜,顺便还钱怎么样?”
一句话让他面如菜色,由香里笑的更加开心,“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别笑了!”冬狮郎低吼,“你那伤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旧伤吗?怎么总是不见好。”
摁着伤口,由香里说,“很重要吗?”
“什么?”
“这个伤口的来历很重要吗?”她重复。
呼啦一声门被拉开,露琪亚和乱菊她们站在门口,“笨蛋!当然重要了。”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由香里靠在枕头上说,“关于风史家的传言你们知道多少。”
所有人先是沉默,然后乱菊说,“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对于由香里的身份,我们大概还是知道的。”
这样啊!那么省了她很多口水呢,夕阳的红光很美丽,深沉的连病房都被涂抹的血红一片,由香里说,“说出来很丢脸的,呵呵!所以你们都不许笑啊!”
“由香里?!”乱菊坐下握住她的手,“大家生气,是因为你总是把自己藏的那么深,不管是责任也好,旧伤也好,和你相处这么久你从来都不提自己的事,看似平静淡然,但其实……这更像是一种踌躇不前的生活态度,你是否为自己着想过,是否又把我们当过你的依靠和朋友。”
“不是我不想把你们当朋友,而是我短暂的生命里根本就不存在朋友,至于依靠……我一度以为我找到了,可是我的依靠却亲手夺取我的力量将我送下地狱。”冷冷的话语,冷冷的笑声,窗口吹进来的风扬起由香里的发丝,她轻轻的说,“对于一个只会杀人的怪物来说,怎么可能存在朋友和依靠,一百多年了,这伤反反复复发作,或许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露琪亚一把抱住由香里,“姐姐你不要说了,不管曾经,那都已经过去了,姐姐绝对不是怪物。”
拍拍她的背,由香里说,“露琪亚,别担心,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确实已经过去,转眼都一百多年了。”
乱菊和冬狮郎无奈叹气,“你简直是自我虐待,伤口真的没问题了吗?”
“这我不知道。”仔细想了想,她说,“心态平和不怎么运用力量的话就不会发作,况且绝对死不了人的,再说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伤要是致命我也不可能还和你们在这里聊天。好了好了,全部将那种眼神收起来,否者酒钱加倍还我。”
冬狮郎偏过头不理她,乱菊则撒娇,“由香里真是,一点都不可爱,我们都被你吓死了。”
“别和一百多岁的老女人讨论可爱这个话题。”由香里摊手,顺便安慰露琪亚,“这次我可全部都说了,对于刚才你叫我笨蛋……呵呵,露琪亚放心吧,我完全不会计较的。”
一下子从她身边跳开,露琪亚头顶冒汗,“那个……那个……那个姐姐,我想起来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先走一步!”
露琪亚很快消失不见,由香里和乱菊抿唇在房间里格格直笑,冬狮郎咬牙切齿的冷哼了一声,“女人果然麻烦。”
“麻烦……”乱菊拉开窗户道,“啊~队长,我想起来我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报告就拜托您了,再见喽~”
“啊!松本!你给我回来。”冬狮郎刚要追上去,由香里忽然将杯子打破,看到她蜷缩起来,冬狮郎只得跑过来,“由香里你怎么了,伤口又疼了吗?”
泪眼朦胧的抬头,扶着他的手,她可怜兮兮的说,“小白……我……能帮我叫人来吗,伤口又疼了。”
“你先躺下,我现在就去!”说完也忘记了追乱菊的事,冬狮郎急忙跑出去找人。
窗外根本没走的乱菊露出笑脸对由香里竖起大拇指,“果然,我们队长在由香里面前还差得远呢!这次我真的走了!”
无所谓的对着乱菊挥挥手,躺在床上的女子欣慰的轻笑,朋友,依靠,未来,我想拥抱你们。
走廊尽头,银色的风化砂飘过,朽木白哉唇角弯起若有似无的弧度,无人知晓的内心,此时正漾起圈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