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心不见了。
孙于修花了一星期的时间,才确定自己真的完全找不到她的踪影。
离婚之后,他强迫自己不能和她联络,那时他认定她欺骗并且背叛了他,于是他不允许自己留恋她。虽然事实上他的内心仍然毫无自尊地恋着她,但至少表面上,他自认为除了一开始那两个月之外,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他都掩饰的很好。
他还是那个优雅迷人的翩翩贵公子孙于修,只是他再也无法看见美女就心动,更下意识地主动拒绝每一个送上门的美女。
为了不让自己有理由找她,他甚至逼自己删掉她的手机号码,后来却发现那组号码早已刻在脑海里,根本忘也忘不掉。
可是,当他再拨通那组电话号码,赫然发现号码的主人已经易主。
那天听完毕斯何说的话,他特地查证过,毕斯何说的没错,那一段时间台湾正举行国际心理学研讨会,许多国内外的知名学者和心理医生都在那段时间来到台湾。
虽然影片的每一幕都还刻在他的脑海里,但是既然毕斯何没有骗他,那就代表他真的很有可能误会静心了。
一股近乎心痛的渴望强烈的驱使着他,他知道他必须见她、必须将这个误会说开。
他到芳疗馆去找,然而芳疗馆的人却说静心在半年前就已经离职,他再到张家去,张母只说了句不会让他见静心,就将他赶了出来。
他没有办法,干脆在楼下守株待兔,几天之后却发现完全没看见静心在那里出入。
事已至此,他虽然不确定毕斯何愿不愿意帮他,但是目前唯一的希望就只有他了。
既然毕斯何说过他对静心来说是不一样的,静心也说过她和毕斯何是好到无话不谈的关系,因此他相信,毕斯何不可能不知道她的下落。
于是,他直接来到伊人的总公司找毕斯何。
“你终于来了。”毕斯何仿佛一点也不意外孙于修会找上自己。
“我想见静心。”孙于修不说废话。
“也不是不行,但有条件。”毕斯何也不和他迂回。
那天和孙于修不经意地碰到面之后,他联络过静心,总算从她那里挖出了一点关于他们离婚的内幕。
孙于修看到他们演着玩的影片,误以为他们之间有奸情,妒火中烧,回到家之后碰到她的手却意外发现她过敏的症状没有发作,让他对于这个误会更加信以为真,于是两人大吵一架,最后离婚收场。静心的这番说词有诸多疑点和不合理的地方,而最不合理的莫过于她明明已经爱上孙于修,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能解开的误会,就和他提前结束婚约。
他可以肯定,孙于修一定做了什么让她伤透心的事。
不管如何,既然静心只肯给他这番说词,不愿多提其他,那他就接受,不再多加追问。但是总的来说,整起误会的起因终究是那个影片。
毕斯何认真的想了想,会被拍下那个令人很难不误会的影片,其实他有很大的责任,从小到大他的个性就比她淘气许多,老爱逗着静心玩,要不是他一时好玩先演了起来,静心也不会因为配合他而说出那些话,这么一来就不会有影片,自然也就不会有误会。
既然起因和他有关,他自然不能撇开责任。
所以,他决定不管孙于修有没有主动找上他,他都会让他知道静心人在哪里。但是孙于修在他行动之前先动作了,让他感到欣慰,至少他知道这家伙确实还是很在意静心。
“什么条件?”孙于修迫不及待地问。
“贵公司将瑟丽并入旗下之后,自制出产的精油香氛相关商品在市场上大获好评,你也知道我们伊人是干哪行的,我希望以后贵公司可以无条件以低于市价三折的价格,提供符合我们伊人需要的精油及各式保养品。”毕斯何笑吟吟地开出条件。
他当初为了治好静心的病可是花了大把大把的钞票呢,这笔帐向孙于修这个最终受惠者要回来,一点也不为过。
“低于市价三折?”而且还要符合伊人需要的?这范围也未免太广了吧!毕斯何原来真正身分是抢匪呀?!
“不愿意?”毕斯何挑高了眉,耸耸肩,无所谓地道:“那算了。”“……好。”孙于修牙一咬,只能认了。
要是到时大哥那边有意见,了不起以后和伊人有关的交易都他自己掏腰包嘛!
“很好。”毕斯何满意地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随身碟递给他。
“这是什么?”孙于修疑惑地望住他。
他想要的是静心的下落和联络方式,毕斯何却给他这个东西?
毕斯何高深莫测地看着他,“等你听完里面所有的录音档再打电话给我,到时,我会告诉你静心人在哪里。”等回去听了之后,孙于修很想死。
听了第一个录音档的十分钟之后,他有一股想杀死自己的念头。
那个人把我的眼睛獴起来,抓住我的手不准我乱动……他一直亲我,还撕破我的衣版,我好害怕……
那个人很用力的打我一巴掌,要我乖乖听话……他拉着我的手要我模他……那是静心的声音。
那充满恐惧与惊骇的嗓音属于静心,他不可能错认。
他不愿去想象她曾遭遇的事,但是透过这些录音档案,听见她亲□说出来,那些事情仿佛在他眼前发生,让他差点无法听完所有的录音档,因为太黑暗。
原来这就是她得恐男症的原因?而他最后对她做了什么?
“我怎么可以这么该死!”
孙于修抱着头低吼,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和禽兽没有差别,他竟然让她再一次面恐惧……芳香疗法起源于古埃及,盛行于欧洲,近年来因为台湾也开始着重养生休闲,于是这种利用精油来达到舒压精神的自然疗法也逐渐盛行。
伊人芳疗馆以企业长远发展为目标,于今年和法国最有名的私人学院一一“娇娜芳香疗法学院”谈妥教学合作方案,每年将送二至三位已取得芳疗师证照且具实务经验满三年以上的员工来此学习更高阶的香疗法。
娇娜学院位于法国里昂,而第一批被送过来进修的学员,其中一个便是张静心,她们刚抵达的前三个月会先学习基础法语,接着才开始接受学院的专业知识训练,课程内容包含基础理论、有机生物化学、一般及医学的临床应用、基础按摩、香水及精油调配等等,总共为期一年。
正式课程开始之后,语文课依然继续维持,不过上课的时间并没有排得很紧,每天只上两个小时的语文课及三个小时专业课程,其余的时间他们都可以自由安排。
张静心自从治好了她的恐男症之后,原本冷漠的性格变了不少,开始愿意和其他人互动,她来到这里半年就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几乎每天下课后都有课外活动,有时是跟来自韩国的同学相约去市中心逛街,有时是本地的同学们相约野餐,总之活动满满。
十二月分里昂的气候已经很寒冷,但今天她仍和同学们在下课之后!起到里昂主教座堂,教堂的广场前可以看见富维耶山及富维耶圣母院,极具山城风情,他们一路沿着山坡上行,整个周围的老城建筑让她想起台湾的九份。
在异地生活这么久,她已经开始想念台湾了。
当下午的行程结束,回到伊人为她们租赁的宿舍时,她便迫不及待地打了通电话回台不过法国的下午五点等于台湾半夜十二点,于是思乡的她本来要按的电话号码临时换“哈罗!”电话那头是毕斯何在三更半夜依旧精神饱满的声音。
听见熟悉的语言和声音,让她心情整个都平和起来,这个时间妈咪和雅颜都睡了,她能骚扰的就只剰毕斯何这只夜猫。
“我是静心。”她开心的说。
“废话,我会听不出来吗?”毕斯何好笑地道,“干么,想我啊?”“我是在想妈咪和雅颜,但我知道这时间她们都睡了,所以不想吵她们。”“所以吵我就没关系?”
“哈哈,我知道你不到凌晨两点是不可能上床睡觉的。”“好吧,算你了解我,说吧,学习状况如何?还有,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好事?”“学习状况当然照进度在走喽,放心,你砸钱让我们来学习,我和依秀都很认真的。”依秀是另一名和她一起被送来深造的同事。
毕斯何送伊人的员工来法国里昂进修,不只负担全额学费,同时还提供住宿,她们住的地方是距离学院有一小段距离的一个小城镇,这里的房子大多都是木造平房,很有欧洲风味。
“嗯,那好事呢?”毕斯何佣懒的嗓音里有着笑意。
“就是那个丝巾玫瑰啊,我今天又收到了耶。”不知道为什么,从两个星期前开始,每天早上她都会在信箱里收到一朵署名给她的玫瑰,特别的是这些玫瑰每一朵的花色都不同,而且都是由丝巾折成的。
老实说,看见那些丝巾玫瑰,她脑海里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半年前老是送丝巾给她的人——孙于修。
当初她以为这世界上最不可能伤害她的男人就是孙于修,没想到最后能伤到她的却也是他。
想起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况,她心情忍不住又有些灰暗。
“喔,是吗?看来是追求者喽?有没有看见对方是谁?帅不帅?”“我哪知道帅不帅,根本不知道是谁送的啊。”她可是比毕斯何更好奇对方是谁。
“不如趁这机会来个浪漫的异国恋曲,彻底忘了孙于修吧。”当初送她出国,就是想让她远离伤心地,有个新的生活环境也能有新的生活重心。
“什么啊,干么又提起他?”虽然这个话题不是禁忌,但还是能免则免。
“听你的声音就知道你放不下他。”毕斯何说得直接。
“要完完全全的放下需要时间,早晚可以的。”她的语气很坚强,听在毕斯何耳里则是逞强。
“我告诉你,要放下一个男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利用另一个男人。”毕斯何一本正经的告诉她。
“这样不会对另一个男人太不公平吗?”她翻了个白眼,极不认同这论调。“有什么好不公平的,男女交往本来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所以啊,我看你明天就早点起床,去堵堵看那个放丝巾玫瑰的男人,说不定就是一个愿挨。”“什么愿挨的,说的好像人家是傻瓜一样。”她轻笑。电话另一头的毕斯何也笑了。
那个愿挨的家伙不是“好像”是傻瓜,而是“真的”是傻瓜!“反正你记得明天早点起床,说不定那个男人对你来说会是个惊喜也说不定。”“惊喜?万一是惊吓怎么办?如果不是什么异国帅哥而是个变态那又该怎么办?”毕斯何听完,想到“那个傻子”被她当成变态,就忍不住在电话另一端开心的哈哈大“哈哈哈,惊吓?有可能喔,我很期待知道你见到他本人之后的感觉究竟是惊喜还是惊吓,记得堵到人之后要跟我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