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明军部有了隆武行在的关防文书,打着jǐng策圣驾的大旗,行事自是方便许多。只一rì,便开拔至瑞金城外。
瑞金县位于锦江西北,江面窄处有数道过江浮桥,兴明军主力即已掩蔽在武夷山与锦江交界的一处山系上。夏木葱茏,正是伏兵好所在。
明朝时的瑞金城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县,但立于城外遥望的上官云心中自有一番起伏。
忽见远处烟尘飞扬,数骑疾驰而来,原来是斥候回报军情。
“报,瑞金城城防无人,城中却混战于一处,闻说是自赣州城逃出的两部兵马生了是非!”
“城中防守长官何在?”
“属下不知!”
那几名斥候刚刚退下,远处烟尘又起,范苍亲率几名jīng骑已侦察归来。范苍得上官云亲授侦察之法,又几经战场历练,已成为兴明军侦察刺探的第一把好手。
“将军,城中乱起,乃归降于朝廷的大顺军忠贞营一部和明军章旷部的溃卒,起因不明,但瑞金县早于多rì前逃亡,瑞金早已是无主之城!”范苍又道:“可惜城中百姓将被殃及了。”
“城中两部兵力如何?”上官云问道。
“约模五千余人。”
“好,兵发瑞金!”上官云再不迟疑,乱中取胜,戡平乱军,大家有的是经验。“打出天子行营旗号,不尊将令者,杀!”将令发出,众军列阵已毕,分为两阵杀向瑞金城中。
上官云非常爱惜手中的部队,但眼见城中乱起,兴明军一贯作风如此,哪能不去过问。然而,更重要的是他看中了那五千乱兵,如果能消化得下,稍加磨砺便是数千可战之兵!
城中混战于一处的的确是忠贞营马进忠一部和章旷部兵丁,长沙防守战中,因忠贞营与何腾蛟部离心,战况每rì愈下,两部军丁本已积怨太深;赣州城破,这两部军队在参将带领下往福建逃蹿,他们并不知福建局势。
进入瑞金,瑞金县令落荒而逃,府库中倒还有些银两米粮,两军相持不下,主官拔刀相向,最终酿成大祸,主官双双战死。大军立刻炸了营,一时城中混战于一处,更有作jiān犯科之徒,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城中正自酣战,忽听得号炮连声,杀声震天。有大兵荒乱,惊道:“清兵追来了!”众人皆失sè,丢下对手,往城外逃窜。
却见那冲上来的整严的部队也作明军装束,便有人以为是帮架的来了。
“大明御营行在有令,所有乱兵,立刻弃刃就擒往南城集中,否则格杀勿论!”众兴明军齐声传令,再加是高树的新明军旗和天子行营招牌,乱兵已是信了。
但哪有人愿轻易就缚。“弟兄们休听他们的,老子们杀出去。”那些兵丁杀红了眼,一声喊地冲了过来。
“轰——轰——轰”火枪兵的三连shè击开始了,数十冲在最前面的兵丁已被shè杀。后面兵丁还在犹豫,那藤牌后的羽箭已如飞蝗般shè来,轻眼又倒下数十兵丁。有识相的军丁见对方如此凶狠,立刻丢了刀枪乞降。还有些硬抗到底的,随即被冲上前来的骑军砍杀了。乱兵只有破坏力,是没有一点战斗力的。
至于闯门入户的散兵游勇,则被骑后小队一一击杀,连投降的机会都不给。血染金山城内,只一个时辰,城中战乱已平。血腥弥漫,让人生出多少寒意。
兴明军已控制了府库,乱兵们被压往南城外,上官云等人正候在那儿,经过一番厮杀,乱兵康健者不过三千余人了。
自从福山招安乱兵开始,兴明军大小军卒对此等招术已是驾轻就熟了。数箱现银被从府库中抬了出来,约有两千两左右,这些银两对经济已经完全陷于动乱的明王朝来说,是不小的一笔数字了。
此刻,杨之奇不本部营中,张衡cāo作起来更为血腥。首先便是检举中两股势力中的大小军佐计两百余人,告诉他们,因为兵乱扰民之罪,他们将大半被处死,揭发别人且有人证者免死。
那些放下武器的军丁知道罪不及身,只是祸及官长,当然不会有异动。结果,军官们互相咬了起来,只有十来个军官被兵士保出。张衡一声令下,百十颗人头落地。其余官长,剥下战甲,赐银二两,全放还了,对于这些有一定影响力的军事主官,上官云不需要他们的存在。
紧接着,又以同样手段处死了兵士中的作jiān犯科之人。但士兵的去留却不是由他们作主的,从中挑选了两千劲卒,其余兵丁每人得银半两,全都被放还。他们哪敢有反抗,全军休整半rì,余下士卒全部打散入兴明军各标。上官云相信,各部营中教导,最终会让他们认同这支军队。
想到对军队的控制力问题,上官云决定借鉴后世之党团做法。此前,兴明学会已是一个不小的群众xìng组织。上官云准备以此为基础,成力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会员制组织,从而保证他对局面的绝对控制力。虽然,最长于此道的杨之奇不在,铁杆热血青年夏完淳也在水师船上,上官云已开始谋划了。
以后的几天,上官云部兴明军,像滚雪球一样增大,此时,两湖战事初平,明军溃部甚多,只从会昌、长宁一带走下来,兴明军即已猛增至一万余人,其中骑军两千。其时,盘踞山中为害百姓的匪类甚多,上官云则命令新军一气平了十来个寨子,获银钱万两,粮米万石。因兴明军特有的炒面伙食,是以后勤压力并不是很大,兵队行进迅速。
因为厚着脸打着天子行营护卫的旗号,所以那些孤城待守的官长们也不好挽留兴明军部联防。然而,这种落难而逃的感觉已成为不少兴明军人心中的yīn影。因为,此时的行为,与上官云平时的宣传和教导们的宣讲多有不符。
但在兴明军的高层军议上,上官云的战略分析没有一人提出疑议,此前两年,上官云无可挑剔的局势分析和作战指挥能力已让众人信服。上官云指出,以图阻击清军于长沙一线的战略布局已然失败,赣州城失,则断了福建、江西的联系,当前之计,只能寄希望于隆武帝能统一两广的军事指挥权,和大西军、大顺军紧密合作,从而再挽危局。、
关于兴明军的发展,上官云明确指出,要想使这支希望之军不被两广地区的其他势力吞并,当前之策便是要强壮自身,再寻栖身之地。几个要塞城市,兴明军是没有机会获得的,如能在雷州半岛立足,后有杨之奇等人正前往营建的琼州基地作依托,则可攻可守,可图大事!
在长宁召开的主要军事主官和营中教导会议上,上官云首次抛出兴明军的分两步走的行动纲领:在国家危亡的时刻,兴明军首要任务是驱除鞑虏,光复中华;待此一战略目标实现后,兴明军将努力推动大明新政,实现人人有饭吃,人人有田耕,人人有学上的美好前景。
各部主官都是上官云的铁杆追随者,待到上官云明确提出两大行动纲领的时候,大家的眼神明显亮了很多。上官云的必胜信念和对美好前景的描述,让青年军官们热血沸腾。实际上,这些受上官云影响深远的军官们一直对朝廷的混乱和**深恶痛绝。而上官云两个战略目标的提出让他们对未来的发展思路更为清晰。长宁军议后,上官云明显感觉到,军中士气大振。
在上官云辗转于路之时,鲁壮、杨之奇的兴明老营军,终于登上了琼州土地。身上仍有匪xìng的顾江龙根本不买张肯堂大人的账,而汤破虏更是把上官云的保全实力之命执行的过犹不及。船过福州后,顾江龙、汤破虏以护佑老营人马为由离开张肯堂部,也船发琼州了。
琼州府对先期过来的鲁壮部兵民,本来颇多不屑,直接当流民处理了。便是鲁壮的老营安置副使的官职也不入他的法眼。但顾江龙部水军的到来,直接改变了他的态度。还未禀明朝庭,便应诺他们择地安置了。其间,有几股海匪觊觎兴明军老营的女人和财富,但自己老窝却被顾江龙给端了。反而让兴明军发了一笔横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