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你命不该绝,不会死的!”师父怒视着孙老先生,沉声喝斥道,伸手探了一下孙老先生的脉搏,随即点头说道:“你的身子很弱,却还跑来凑热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回去以后隐姓埋名,在世一天,就不要再出来显摆了!”
“晚辈知错……”孙老先生泪眼婆娑,却是哭成了一个老小孩儿,师父的话让人宽慰,但他的反应,却又有些让人心酸。
话音未落,孙老先生双眼一闭,便是昏迷过去,孙胖子颤颤巍巍地挪到孙老先生面前,失声痛哭,茫茫荒野,漆黑夜sè,夹杂着凄厉的yīn风,这个夜晚,注定带着一些悲剧sè彩。
“照看好他,你此一行本该避免,却无辜被卷入是非之地,以后本本分分做人,将你们家传道派,发扬光大!”师父怒声说道,起身示意我离开。
“师父,孙老先生真的没事么?”我担心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孙老先生。
“他只是暂时昏迷,还不至于要了他的老命,我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打开帝陵,让封印数百年的真相,大白于天下,再者,也是为了不祸及更多的老百姓,这才是最要紧的啊!”师父难得轻叹一声,转而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沈大同和牛村长,不禁气呼呼地吹了吹胡子,却是未再说什么。
“呼……”
一阵清风吹拂,夜晚的风,格外的凉,吹在人身上,有些凉意,更有些冰冷。
乌云不知何时悄然散去,那轮明月再度显露出来,就在月华照耀而下的瞬间,七星赶月阵,悄悄的,消退了光泽,原本如昙花一现的黑白太极图,也荡然无存,至于那一股yīn孤黑煞,已经彻底缩回帝陵的通道之内,仿佛一切本就未发生过似的。
四周很静,静的让人有些发怵!
这比真正见到妖魔鬼怪或者成群的行尸走肉更加让人胆寒,因为那些可以面对面的对付,然而未知的危险,不断地袭扰着大家的神经,将所有人层层包围在其中,任凭你本事通天,也不可能在未知的环境、未知的危机下,掌握半分主动权,或许下一刻死的人就是自己,或许下一刻再出现的是更加凶猛的煞气,帝陵之中还有多少奇奇怪怪的古阵法、凶神恶煞、僵尸鬼怪,谁也不知道,谁也无从得知……
马老三的人手至始至终都未出现,他们是最先进去的,却是最难撤退出来的,如果与帝陵永生相伴能够令他们的yīn魂醒悟,或许不失为一个解月兑的方式,往往事与愿违,人的贪念会带来的代价,有时微不足道,有时却是难以估量的后果。
然而沈大同也好不到哪去,他手下折损了三名jǐng士,剩余的,也大多伤痕累累,不过,让人哭笑不得的是,那些退出来的人,都还牢牢抓住挖坟掘墓的工具,此刻,他们一个个人的眼睛里,迸shè出来的炽热和激动,以及深深的恐惧,都在说明一件事,他们既害怕再次进入帝陵,又对帝陵产生难以消退的渴望和兴奋,似乎他们每一个都肯定帝陵下面一定会有宝藏,当然,这也是那些死在里面的人,所换回的代价之一。
“哼!死了人,通道也塌了,怎么?认怂了么?!”师父冷冷地注视着沈大同,以及脸sè惨白的牛村长,微微笑道。
“当然没有!”沈大同一听此话,霍地站起身,双手捏了捏拳头,传出关节的“咔咔”脆响,看到东倒西歪的众人,不免勃然大怒,飞起一脚踢向地面上的jǐng士,并一脚脚踢下去,口中骂骂咧咧地叫道:“都他娘的给我起来!”
沈大同毕竟是此行的唯一指挥官,也是权力最大的jǐng察头头,他一发怒,下面的jǐng士纷纷直起腰杆子,忍着各种伤痛,很快排成一排,笔直地站在沈大同的面前。
“还有你,过来!”沈大同不耐烦地扫了牛村长一眼,只见他正蹲坐在一边瑟瑟发抖。
“我……我又不是你们jǐng察所的人,你不必这么对我吧?”牛村长苦着脸来到沈大同的面前,佯装镇定地说道。
“别他娘的废话!”沈大同掏出盒子炮大喝一声,吓得牛村长赶忙站直腰杆子,连个屁都不敢多放一个,紧接着,沈大同咬牙切齿地怒吼道:“现在北四城的人全部折损进去,我的人也折损了三个,这件事早晚要闹大,上面的人若是怪罪下来,我活不痛快,你们也离死期不远!”
所有jǐng士闻言,皆憋得脸红脖子粗,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双眼紧紧盯着沈大同,或许沈大同的怒火,已经让他们看到了致命的威胁。
“沈jǐng长,那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牛村长被沈大同如此疯狂的训斥,着急地错捏着手掌,颤声问道。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找到宝藏,让那些折损的弟兄,不至于白白死掉,只有找到宝藏,才能保住我的脑袋,保住了我的脑袋,你们才有好rì子可过,现在你问我该怎么办?信不信我现在就毙了你!”沈大同端起盒子炮抵在牛村长的脑门上,吓得牛村长双腿一颤,瞬间瘫软在地。
但很快,牛村长慌忙站起身,连连点头:“你你你……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全听你的还不行么?别拿这家伙什啊……太……太伤咱们之间的兄弟情义了……”
“我现在只认钱不认兄弟!”沈大同发疯似的怒吼一声,继而收起盒子炮,说道:“现在我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听明白没有?!”
“明白!”
“明白……”
在众jǐng士高呼之后,牛村长连忙附带着颤声应了一声,却是极为不情愿地低下头,似乎他已经对沈大同的发疯行为,失望透顶了吧!
“张真人,现在我的人手都已经整顿完毕,怎么打开帝陵,就看你的了!”沈大同来到师父跟前,略微缓和了语气,但还是冷声说道。
师父没有理会沈大同的反常举动,而是仰头看了看天sè,继而掐指算了算,才微微点头:“子时一过,yīn阳二气此长彼消,yīn气下降,阳气上升,但帝陵里面的yīn孤煞气乃是由龙脉所滋生,不受yīn阳二气的影响,考虑到自身的环境,你让你的人手,务必在卯时之前,打开通道内的障碍,我们卯时一刻要进入帝陵之中!”
“嗯!”沈大同重重点头,表示可以完成任务,随即转身向众jǐng士大声宣布道:“张真人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卯时之前务必清除通道内的所有障碍,谁若是敢偷懒,直接枪毙!”
此话一出,众jǐng士纷纷转身冲向帝陵的入口,且拿出绳索,铁锹,一股脑地钻进通道,而此刻,牛村长呆呆地看着忙碌的jǐng士们,不知何去何从。
“沈jǐng长,咱们之间是合作伙伴,就……就不用我动手了吧?”牛村长苦着脸赔笑一声。
“你说呢?!”沈大同冷冷地盯着牛村长,微微笑道:“我三个弟兄不是白死的,少了三个人,你抵上!”
“啊?这……那好吧,唉!”牛村长摇头晃脑地叹了一声,愤愤地跺了跺脚,转身冲进了通道,看到这一幕,我深深呼出一口闷气,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看来这句话一点不假,这种不择手段的乡绅恶霸,早该受到这种对待!
就在这时,我不经意看到孙老先生和孙胖子的身影,只见孙胖子正背着孙老先生,一步一步,颤颤巍巍地远远离去,夜幕下,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上发生过什么,或许也将成为千古之谜,但经历过的人,都会深深的记得,曾经有过那么一段让世人惊叹的回忆,只是这段回忆要封印多久,那就不得而知了。
孙胖子不适合这样冒险的经历,只希望他劫数已尽,平平安安的在圣贤村济世救人,至于我,或许要跟随师父的脚步,同生共死,与这凶险难测的帝陵,融为一体……
“挖通了挖通了!”
寅时三刻,突然有一名jǐng士灰头土脸地跑出来,满脸惊喜地向沈大同汇报挖掘进程,而衣衫褴褛、满头大汗的牛村长,则一蹲坐在通道入口处,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些什么,但见他一脸怨愤的神sè,估模着也不是什么好话。
“张真人,现在怎么办?即刻打开帝陵么?!”沈大同兴奋地来到师父面前,着急问道。
师父仰首看了看天sè,月已西斜,现在已经是五更天,再过一个多时辰,天sè就要大亮,然而师父却说:“卯时一到,即刻进入帝陵,告诉你的手下,再次进入帝陵,无论发生什么,看到什么,或是听到什么,都不许大声喧哗,不许四处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