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扭了扭身子,强自坐定了,道:“管家做错了事,罚他去庄子都是轻了的,怎么,你还想将他找回来!你这个不孝孙,再敢胡说,让人赶出府去!”
桑红云没想到祖父才死,府中情形已经成了这样,身为妾侍的姨祖母掌了府中中馈,身为当家主母的娘亲却处境如此艰难,二房三房介出自姨祖母之身,难道他们就敢这样明目张胆欺负娘亲与弟弟,还是心存他意!
如果真是这样,那父亲的担心不无道理,看来,有人将手已经伸进了桑府,
桑红云道:“我以为,姨祖母还是应该多念几遍超生经,超度祖父的亡灵为好!”
冯氏再也忍不住,一下从坐位上坐起,指着桑红云道:“还不将她赶出去?”
二房三房的人也跟着站了起来,两房人的目光里分明闪着得意又忘形的光。
桑红云却转身道:“门外面所有管家听令,今晚除过二房三房和老姨祖母的身边的人,其余地都在府中待命,违令者杀——无——赦!”
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为,桑红云转身出了正厅,去了灵堂!
一阵风吹来,吹开了桑红云飘动的衣摆,飘乱了她本已凌乱地长发。
前堂正厅,摆放着桑家一家之主桑成的灵柩。
桑红云虔诚地上了香,将火盆里的火苗跳了起来,纸钱在半空里落下来,
“桑玉,将交给你名单上的人,后半夜都带到灵前来!”
“桑叶,去将各门口守着的婆子,小厮,门子,一律登记造册,从现在开始,府内生人准进不准出!除了吊唁的人!”
桑叶轻皱眉头,如果有人心怀不规,必定会打着吊唁的旗号!
但桑叶只领命而去。
“桑灵,盯着厨房里的人,不要让她们在吃食上做什么手脚!”
“桑苗跟着我!”
吩咐完这些,桑红云这才感觉到一丝疲累,只是她挺直脊梁,看着祖父的灵柩,久久不能眨眼。
眼前忽然闪出安子辰大婚的喜服,那样刺目那样痛心,安子辰,你怎么可以这样?
祖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老人家会暴毙?
身边站着的桑杨氏和小弟桑真愕然地看着桑红云做完这一切,桑真小声地问:“姐姐,谁教你做这些的?是父亲吗?”
桑真是在说她一进府就不惧姨祖母和二房三房的人?
桑红云转头淡淡地笑了笑,看着桑真道:“是啊!你也要多学学,不要只顾着习文!”这府里如今乌烟瘴气,怕他失了本心!也怕他受到伤害!
也许已经受了!
冯杨氏终于有机会问桑红云:“你爹他,还好吧?”
桑红云点头:“目前还好!但心内很苦!”
冯杨氏道:“你祖父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桑红云抿唇不再说话,
那一年,与鞑靼交战在一起,这具身体的本尊就与自己的祖父在战场上上阵杀敌,才十三岁,都说虎父无犬子,祖父的孙女也不差,不过因为经验不足,还是中了人家的圈套,桑红正是那时在实战演习中意外丧生,一名小小的护士算不得什么,不过家人的亲情再也无法拥有,所以当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她吸进这具身体时,她听到了那分离开的灵魂对她说的话:“要保护好我的家人,不要让他们有一丝一毫的伤害,他们,值得你拥有!”
家人如果不包括二房三房的话。
再后来,接连不断的半年时间的战争,将鞑靼赶出了他们自己生存的地方,也在那一次她救了赵离然,也就是离王,只不过,赵离然虽然命救下了,听说,一条腿却下不了地!
再后来,她跟着祖父回到了京城,住进了桑府。
转眼一年以后,再次去西北则是跟着现在的父亲桑忠杨,只是半年时间,桑成,这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却一直将她当成自己的孙女,万分疼爱她的人,晃然离世,这种失去亲人的悲痛,让她难以自制,
她亦将自己当作真正的桑红云。
桑红云收回心神,对上冯杨氏:“今晚,我还有事情处理,娘和桑真都先回去歇一歇!”
桑真不肯,冯杨氏犹豫,
“这里不是有我吗?回去吧,祖父不会说你们的!”
冯杨氏本就温婉绵软,桑真才十五岁,有些事还是让他们不知道为好!
冯杨氏和桑真离去后,
桑苗从门外走进,手里拖着一个丫环。
“小姐,她偷听!”
桑红云淡淡地道:“割了她的舌头,如果她不肯说出是谁支使她的话!”
桑苗也不多话,噌地从裤腿的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对上了丫环的脸。
丫环惊愕地失了血色,扑通跪倒地上:“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是是是二夫人让奴婢来听的!”
桑苗在外面将她抓住的情景历历在目,丫环已不敢再在桑云的眼前耍什么花招,
“她想干什么?”
“奴婢不知!”
“桑苗……”
“啊,大小姐,我想起来了,二夫人说让我盯着些大小姐,看看大小姐会有什么作为?”
丫环的嗓音发颤,桑红云转过身子站了起来:“你看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