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向云怒吼着:“鸢鸢,我不会让你再回到他身边!你就死了这条心!”
“我恨你,漠向云,我恨你!”我用力地拍打他,仿佛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我的双手,整个人都觉得恍惚与颤抖。请使用访问本站。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
漠向云紧紧扣住我的双手,低冷地说:“如果你想要这个孩子,就安心地待在我身边!”
我凝聚目光,满心的愤恨全部投递到他的眼中,咬着牙说道:“他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忽地冷笑道:“这场战役,也许输的人是你!”
漠向云俯身靠近我,捏住我的脸蛋,怒狠地说:“那咱们就拭目以待!”他松开手,朝着屋外走去。
留下一个悲痛的我,只觉天地都要昏塌了一样,不禁自嘲地笑了起来,本想帮晏楚箫解难,最后却成了他最大的困难,自己太傻了,太傻了。
战事持续近三个月,怀孕已七个多月的我肚子高高隆起,是瞒不过这个多事的后宫了,虽然漠向云同我的关系还在僵持着,但是他依然将我保护的很好,其他人都很难接近我,服侍我的贴身宫女也都是漠向云身边的人,所以我的日子还不算太难过。
艳春三月,正是桃花盛开,我在院子里散步,都说临近生存的孕妇应该多多活动,利于生产,于是我饭后总是在院子里走动走动,看着满树桃红,本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心里却提不起精神来。
那天同漠向云争吵之后,我以为他不会再来,却没想到他第二日夜晚就同我一起用晚膳,我并不想理他,除了必要的礼节,我未跟他多说一句话。
当晚我早早吃完就歇下了,他倒也没有多说,只是靠着我的床边,吟一曲婉转动听的清曲。
那缥缈扬乐,醉人心弦的曲音我怎么会不知,那是我们初次相识,漠向云吟的一曲长相守,时过境迁,曲调依然动听,但曾经两情相悦的璧人,今日却成了仇敌。
我只默默静听,有时觉得伤怀,不禁打湿了枕边,有时又伴着悠悠笛声,迷糊地睡去。
他夜夜来吹,我起初让他离开,他却不肯,执意留下吟笛,不多说一句话,我没法只好任他吹笛。
圆月的夜里,星辰点点,耳边萦绕着哀戚的笛声,像是哽咽的哭泣,我没能入睡,翻转着身子,看向他,漠向云手握着白玉笛,灯火如豆,映照出他温俊的轮廓。
漠向云微微着眼,细长的睫毛湿颤颤地摆动,并未发现我正看着他。
“累不累?”我轻轻开口。
他缓缓睁开眼,笛声戛然而止,抚弄着玉笛说:“不觉。”
“可是我好累。”我艰难地坐了起来,靠着床头抚模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我好累,我想休息。”
“那就睡吧。”漠向云眼神黯然地看着我。
“你明白我的意思。”我望着远处的圆月,又是一轮满月,思念倍至的人却相隔千里,团圆离我好遥远。
漠向云没接话,静寂片刻,他将白玉笛递到我手中,说:“鸢鸢,你还记得那日在世子府,你牵起他的手,对我说了那样绝情的话吗?”漠向云声音沉凉。
“记得。”我抚模着白玉笛,触手润滑,笛身还沾着他的温度。
“那日我带着这支坠情笛想送给你,表示我的真心,可结果”他声音微涩。
我目光一暗,抬头问他:“你说这白玉笛还有个名字,叫坠情笛?”
“是的,它还有个传说,只要此笛沾上心爱人的鲜血,再去吹奏便启动灵力,吹奏者从此一生都只爱她一人,无论生老病死,至死不渝。”他眼神透着凄冷,幽幽道:“我本想将你的鲜血滴于笛上,我来吟奏,以表明我的真心,但是你却先一步背弃了我。”
“对不起。”我心中酸楚。
他眼角湿润,说:“你一直带着坠情笛,是因为放不下,对吗?”
我沉默,片刻摇摇头对他说:“向云,我们都给彼此一个退路,行不行?”
“呵呵。”他苦笑了几声,看着我说:“就算你的心不在我这,就算你恨我入骨,只要能每天看见你,我已经满足了。”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盈盈水泽划过脸颊:“如果不是我月复中孩子,你觉得你留得住我吗?”
“鸢鸢,你想怎样?”漠向云有些紧张地说。
“生死两茫茫,不过一念之间的事。”这话仿佛是说我自己听的。
漠向云瞳孔骤然收紧,抓紧我的手说:“鸢鸢,你不能这么狠心!”
我面色舒展开来,说:“为了孩子,我不会死的。”
“鸢鸢!”漠向云眉头紧蹙,微怒道:“好,你就好好养胎,为了你的命我不会动他,可以了吧!”
漠向云起身,转身就走,却顿住:“但是漪兰国,我要定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一个人在这寂静的夜晚,低头看着坠情笛在星火中泛着银银的光泽。
我终是忍不住大哭起来,在这场战役中我们谁都没能赢得彻底,反而使得三个人更加痛苦。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我想,我早就坚持不下来。
本是风和日丽的蓝空突然云涌风袭,顷刻间下起了瓢泼大雨,我站在窗前看着珍珠大的雨滴溅湿了地面,一颗颗碰撞又弹起,院内的紫薇经不起暴雨的摧残,凄伤地零落。
后来我得知漪兰国打了败仗,竹芷都已沦陷,本身两国实力悬殊,这在我预料之内,但是我依然难过,恨不得马上飞奔到晏楚箫的身边,哪怕安慰他一句也好,可是我无能为力,漪兰国每沦陷一步,漠向云就高兴一分,我面对他也就冷漠一分。
漠向云也不在意,知道我会有此态度,每夜来我这里坐坐,言语只是寥寥几句。
我还不能跟他决裂,我还需要他保全我的孩子,皇后毕竟不承宠,便不敢再对我怎样,但是当一个宫奴来我这里传太后口谕,要召见我,我知道太后还是按耐不住了。
在宫奴的引领下,我来到了凤安殿门口,天幕依旧电闪雷鸣,一道刺眼的银光划破阴云,雨势渐渐减弱,可一路潮湿,还是打湿了我的玉锦绣鞋。
宫奴接过我手中的油纸伞,我整理一下衣衫,端庄地朝里走去。
太后正坐在榻上饮茶,我向前行礼,她抬眼脸色阴沉,斥责道:“好你个堂堂漪兰国梦汐妃,知道漪兰国要败了你就想谋害皇上,为国报仇是不是啊?你可知罪!”
“婢女不知所犯何罪,请太后明示。”我低头半蹲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