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陵朝四下看去,这里俨然一副密室模样,空气十分潮湿,与刚刚所处塔顶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我又回到现实世界了?”他抓着脑袋,想起方才与那紫发少年的一番对话,内心莫名地焦躁起来。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不是我的梦境?”他试着运作起真气,经络十分畅通,气息也非常均匀,看来体内的毒素确实排了出去。
唐陵还是觉得有些荒谬,但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真相到底是怎么样呢……”
他正想着,目光瞟向石室一角,一个黑影正似蹲非蹲地戚戚在那里。
“雨怜?”唐陵唤了一声。
那黑影一颤,但却未转过身来,唐陵小心翼翼地向黑影靠近,口中不听地说着:“雨怜,在搞什么?”他已经距黑影不到一尺距离,正当他想伸手过去时,那黑影突然转过身来。
只见他四肢着地,扬着脑袋,虽是长着一张人脸,但上面却长满了青色的鳞片,獠牙外翻着,双目也充鼓着鲜血,他浑身颤抖地盯着唐陵,嘴边不断流出黏黏的绿色液体。
唐陵着实被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物吓了一跳,多看几眼便觉得胃海翻腾,几欲作呕。
突然,那怪兽迅捷地跃起扑向唐陵。
唐陵惊得向一旁闪开,但怪兽的动作矫健无比,纵使在半空之中也能自如地动作,它一甩长长地手臂,五道利爪携带劲风抓向唐陵面门。
唐陵只抬臂一挡,他整个人都被打飞到了坚硬的石壁之上,右臂已经被抓出了五道伤痕,鲜血直涌,这一下撞击也使得他浑身疼痛不已,也算是领略了着怪物惊人的速度与力气。
唐陵不敢怠慢,立刻召回战灵剑。
怪兽又朝他扑将过来,四肢牢牢地扣在唐陵身后的墙壁上面,张开大口朝唐陵脖颈咬去。
唐陵抬剑上搪,抵住了怪兽的獠牙,但他力气不及怪兽,眼见利齿一点点靠近自己的颈部,他脚下猛地一蹬地面向上窜出。
然而上升的趋势未减,怪兽已然追赶上来,唐陵用剑格挡,上升之势更添一分。
他将真气灌输于剑身,一道真气于剑中迸出,直接在怪兽的脸上划出了一道伤口,怪兽被震得向下跌落。
上升良久,唐陵还未触及石室顶部,他也不知怪兽是生是死,只是连连向下挥出剑气,道道蓝色剑气向下疾冲,“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可见剑气的威力巨大。
上升之势突缓,唐陵正要向下回落,忽觉劲风扑面,怪兽狰狞的面孔疾冲上来,见其脸上已不见了刚刚被唐陵劈出的伤痕,而且背上竟还生出一对朱红色的羽翼,当真成了一个四不像。
唐陵见其来势汹汹,连忙运动真气,光影剑法运作起来,两剑连扫,最后一剑递出,刺向怪兽要害。
不料怪兽的感觉异常灵敏,将这一击躲了过去。唐陵一击不中,反被怪兽踢到了月复部,一口鲜血登时喷出,身子也快速地向下坠落。
怪兽一刻不停,从上方奔冲下来,双臂狠狠地抡在了仰面下落的唐陵的胸口之上。唐陵的身体结实地摔向了地面,差点就嵌入了厚厚的地面当中,若不是他以真气抵御,恐怕胸骨早就碎成了几块,不过现在的滋味也够他受的了。
怪兽骑在唐陵身上,双手扣住唐陵的脖子,压的他动弹不得,当真是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来吧,你需要我的力量。”紫发少年的声音传入唐陵耳中。
唐陵仍不肯妥协,拼劲全力地吼道:“你少废话!”声音十分嘶哑。
那声音没再响起,但唐陵的意识也在渐渐模糊,他用双手抓着怪兽的手腕,但没有起到一点作用,他的双眼突然与怪兽的目光相对,忽然心神一震,月兑口而出道:“赵长风!”
怪兽听得“赵长风”三个字,竟然顿了一顿,尽管它的表情仍然十分狰狞,不过此刻的它隐约透着几分痛苦与挣扎。
它的双手也不再用力,它直直地盯着唐陵,眼神中好似充满了苦楚,只见它嘴巴动了动,传出低沉发闷的声音:“杀……杀我!”
唐陵惊讶得没有说话,这时怪兽一把将其拎起,“彭”的一声将他死死地扣在了墙壁之上,他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直喷了怪兽满脸,但怪兽只是低吼着。
唐陵的嗓子越来越紧,眼睛不由自主地向上翻着,即刻就要断气,当下,他伸出双手,扣住了怪兽的双臂。
扑哧!
战灵剑从怪兽身后疾冲而至,准确地贯穿了怪兽的胸膛,剑尖恰好抵在唐陵心前,仅差几寸就要刺入他的心脏。
怪兽的身体变得僵硬,唐陵用尽全力才将它的双手扳开,随后拔出战灵剑,一脚将怪兽踢到在地。
他一手捂着受伤的月复部,一手抚模着红红的脖颈,靠着墙壁缓缓坐在了地上,坚持一会后,终究难以忍耐,脑袋向旁边一侧,呕吐起来。
血腥之气在四周飘散,唐陵平复情绪后站起身子,这时他才发现怪兽项上挂着一条红绳,红绳一端系有一块精美的金镶玉。
他认得这乃是赵长风的物品,再仔细观察怪兽的身形样貌,终于肯定这个怪物就是赵长风所化,只是不知他怎么会沦落为如此地步。
唐陵他等待刚刚这一剑不知煎熬了多久,但现在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看着赵长风带着可怕的模样,惨死在这不见天日的密室当中,他竟多出了一丝怜悯之意。
但这仁慈又在瞬间被他抛到脑后,想到他曾设计陷害自己而且杀害了他的父亲,认为赵长风只是死有余辜。
“他不过是计划杀害我父亲的其中一人,娜罗教才是真正的主谋……”唐陵目光一凝,甩了甩剑,然后持剑向天,嗖地一声窜飞而起。
很快,他冲破一层枯叶,身体接触到了阳光。
日头正中,唐陵手持战灵剑在空中悬浮,他眯起眼睛,四下一望,竟是一片树林。
再看脚下,一根粗壮的枯树立在原地,与其他枝叶繁茂的树木颇不相衬,心道:“原来密室连接着枯树,雨怜跑到哪里去了?”
然而唐陵却不知道,此地乃是踞龙林的极西之地,他在方才那一瞬间已经穿过了一层传送结界,与楚仁轩当日在茶楼所设结界为同一种类,为西方魔法师所创。
枯树内的传送结界是赵长风与王用所设,从王用家中石室可以直接抵达千里之遥的此地,原本只是为了方便。
一日,赵长风和王用二人照常从此通道出来,四处游览,误入了一个山洞之中。
洞中阴风阵阵,王用胆怯,想要回走,赵长风胆子大些,不肯离去,一步一步朝里走去。
忽见两道红芒显现,赵长风不能自已,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着向洞穴深处靠近,王用焦急地在一头拼命拉扯赵长风,不但没起到作用,自己反而也在被拖拽的不断深入。
里面忽然传来尖细的声音,称自己是兽王,只要赵长风能给它定期献上活祭,便可以放他离开。
赵长风恐惧已极,当即答应了兽王的要求,兽王扣下王用,放赵长风出去拿人。赵长风也守信用,果真带了一人回来献给兽王。兽王也没食言,如约放了二人,并赠予赵长风一只五阶幻兽血睛狮。
自此之后,王用再也没到过那个山洞之中,赵长风却如获至宝,时常前去给兽王献祭,不过这件事一直都是藏在二人心中的秘密,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那日赵长风去寻兽王,答应了兽王的要求,待王用和赵信鸣一起来找他时,却发现他**着身子倒在了山洞之外。
这几日赵家被玄龙阁盯得很紧,赵信鸣看见儿子时也没来得及多问,就先将儿子交给王用,让他把赵长风先藏起来,随后便匆匆离去了。
王用背起赵长风,发觉他的背上渐渐生出了鳞片,指甲也在迅速生长,身体各处都不断地向外溢出一种绿色的粘稠液体。
王用害怕起来,想暂时先将他放到密室之中,他紧锁了石门后才放心地回到房间,正思索如何是好,不料此时唐陵和雨怜突然夺门而入,他在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以获自由。
等他逃出来时就急忙叫人去拿唐陵和雨怜二人,当他看见唐陵倒地不起时,还以为他已经气绝,因此才将他抛入连接着结界的石室当中。
唐陵落回地面以保留真气,正想着怎么走出这片树林,蓦地一支长剑直飞过来,剑气凌厉之极,刮得四周空气嗡嗡作响,唐陵情急之下竖剑格挡,却仍是被这剑的力道顶得窜出十余丈远,几棵树竟然已经在他的撞击下生生断裂。
唐陵四肢虚弱无力,筋脉像断了一般倒在地上,战灵剑落在一旁,他刚想伸手去抓,一只脚却突然踏在了他的手腕上,抬头一看,却是赵长风之父赵信鸣,他冷冷地盯着唐陵,面无表情。
唐陵知道赵信鸣有六阶的实力,但却没想到真正动起手来居然有这样悬殊的差距,自己竟然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赵信鸣并不说话,只是看着唐陵,他那眼神似乎在告诉唐陵:赵家之所以有今天全是拜你所赐!
他一招手,战灵剑立刻飞入他手中,相比他的御剑,这才是真正的通灵。
倏地,赵信鸣一剑插入了唐陵左肩。
唐陵痛的长嚎一声,衣服被鲜血染红成一片,他的嘴唇也开始变白,脸上更是血色全无。
赵信鸣跟着抬起右掌,对准了唐陵头颅。
唐陵霎时间万念俱灰,却完全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