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甘心就这样死了吗!”
“你真的甘心就这样死了吗!”……
从疑问到质问,这发自内心的声音不断敲打唐陵的胸膛,刺激着他迷失的灵魂。
生死就如同峰谷,相距天地之遥,但却总在一线之间,当一个人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才能够直视人生,才知道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唐陵开始战栗,发抖。
“没错!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但是我又能怎样?当我打败赵长风的时候,我以为我已经长大成人,可以勇敢的面对一切,可我错了,当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我而去,我才发现我是如此渺小,原来我仍然只会懦弱地寻死,我一直都是废物,从未改变过什么。”
“可笑!你连死都不怕,还会畏惧什么!逝者的债不应归咎到生者身上,那些人的死并不是你的错,其实你也是他人争名逐利时用到的棋子,只是你幸运地活了下来罢了。”
“不,他们都是无辜的,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他们都还像往常一样地生活……”
“他们肯为你牺牲,是因为他们相信你会击垮所有敌人,赢得最终的胜利,这是你的使命!如果你现在放弃,你还有什么资格去面对他们!你只会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
“可我的确输了!而且是一败涂地!”
“真正的勇士并非百战百胜,而是在哪里跌倒便在哪里重新爬起。睁开双眼去直面一切,不要让玩弄众生的阴谋得逞,不要让任何人对你嘲笑与轻视!”
“可我只是一无是处的落魄少爷,那些人有权有势,世界都在他们的掌控当中,我拿什么和他们斗!”
“世界是光明的也好,黑暗的也罢;你斗得过也好,斗不过也罢,只要还在斗争的路上,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你的脚步!”……
王明昌一众站在原地看了许久,虽然唐陵已经“蓄势待发”,起初他还会双腿发抖,可他现在就像被点了穴道似的一动不动。
“他在耍什么花招?”王明昌嘀咕着,但又不敢轻易接近唐陵,就算功夫再好的人,也很有可能被唐陵一起拉拽下去。
这时,唐陵忽然回过头来,他眼望众人,目光深邃坚毅,与之前的迷离涣散形成强烈的对比,这完全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应有的目光与表情。
王明昌自语道:“我就派人在这里守着,量他也没本事逃跑,我就不信他一辈子都站在那里。”
唐陵静静地转过头去,面对着百丈高的苍白景象,他长吁一口气,闭上双眼,径直跳了下去。
“我叫唐陵。如果今日我侥幸不死,我要让所有为我牺牲的人都死得瞑目,我要让所有与唐家作对的人都尝到苦果,我要让这世界再也无法蒙蔽我的双眼。我要让天地翻覆,万物都被我踩在脚下!从今以后,我唐陵再也不是任人鱼肉的毛头小子,我要让世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在崛龙城西北方的古道林内,四名穿着朴素的青年男女并肩走着,其中为首的人却是当日在会武中小露身手的顾月仪,他是苍悬派中的后起之秀,才智与功夫都十分出类拔萃。
“慢着!”顾月仪忽然伸手止住其余三人,他目光一凝,瞧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人倒在路中。
余人也看到了那人,其中一名少女道:“顾师兄,我们过去看看,那人似乎受伤了。”
“和你说过多少次,我们现在是乔装出行,称呼上也要注意。”顾月仪叮嘱着,“这古道林内常有盗贼出没,前面那人很可能是他们设置的陷阱,你们在此等候,我先去查看一下。”
顾月仪小心地走到那人身边,四下一瞧,并无可疑之处,随即将那人的身子翻了过来,一瞧之下,不禁愣住,“唐陵!”
唐陵在顾月仪的印象中极其深刻,因为他在会武上施展了苍悬派的招数,这件事一直令他不解。他见唐陵伤痕累累,又抬头向山顶望了望,皱起了眉头。
“他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他弯子,将唐陵驮了起来,喊上其余同门继续上路。
“这人大概是从山顶失足落下,待我们达到下个一小镇,为他找家医馆,看看是否有救。”顾月仪并不准备将认得唐陵的事情说出,直到他把唐陵给彻底调查清楚。
半个时辰后,顾月仪一行人在坪水沟安顿下来,他们拣了一家较为偏僻的客栈,准备暂时住下,备些干粮,明日一早继续赶路。
经大夫诊断,唐陵脉相平稳,内脏没有受损,只是左手手骨有一处轻微断裂,大夫为他敷了药,做些简单的处理,大约一个月后,身体便会完全康复。
唐陵一直昏迷不醒,顾月仪便一直带着他上路,一是想从唐陵的口中问出一些事情,二是如此将唐陵弃之不顾太不符合道义。
他们一路西行,又过十日。
一晚,他们在客栈歇宿,唐陵独自躺在床上,浑浑噩噩中听到似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慢慢睁开眼睛,朦胧间只见一条黑影站在他的面前。
黑衣人见唐陵醒转,立即将其抓起,随后便从窗户跳了出去。
不知不觉间,唐陵被拉入了一个陌生的房间。黑衣人把他安置在床上后,回身关紧了房门,门板后面突然露出一个人的身影,却是汐杰。
“你……”唐陵沙哑地道。
黑衣人同汐杰一齐走到唐陵身边,他将黑巾拉下,说道:“好徒弟,认得为师吗?”
“怪老头!”唐陵怎能认不出来。
“认得就好,随便你怎么叫我吧!你可知道,我为了找你,真是费了不少的功夫啊!”
“找我做什么?而且,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杨焕道:“汐杰是我的侄子,这有什么好奇怪!先不说这个,我这次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如今还想寻死吗?”
唐陵微微摇头,“经过了大起大落,我终于明白,过去我太不懂事,把生命看太轻。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愚蠢的想法。”
杨焕会心一笑,道:“这样就好,你的心智已经成熟,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些极其重要的事情,你可要认真听好!”
唐陵一声不吭,静静聆听。
“事情得从九年前说起。我本命基尔多蒙·杨,是个地地道道的西方人,当时西方有五大家族,艾斯百纳雷家族是五大家族之首,艾斯百纳雷共有三名守印王,每人分守一件圣器,我就是三个守印王之一,地位极高。
“可是九年前的一天,艾斯百纳雷家族遭到其他四大家族的围攻,我连同其他两名守印王遭到奸人暗算,家族的守卫基本全军覆没,那时我女儿梓溪才刚刚四岁,我妻子为了救我,使用禁术,结果将自己也封印了起来,躲过一劫的我带着妻儿逃来东方。”
“什么!梓溪是你的女儿?”唐陵瞪大眼睛。
杨焕的表现更为惊讶,“什么!你们俩相处那么久,你居然不知道!”
“伯父,先说正题。”汐杰在一旁叮嘱着。
杨焕的神情立即恢复正常,“好吧,就算你过去不知道,现在也应该知道了。”
“不可能,梓溪长得那么漂亮!”
“可恶!那你是说我丑啦!”杨焕大叫着,欲上前教训唐陵,好在汐杰及时将他拉住。
唐陵也趁机仔细看了看杨焕,其实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苍老,只不过是因为他经受到的波折,使他头发变得花白,眼神也变得沧桑。
“臭小子!别那么多废话,继续听我讲。”杨焕继续道。
“当时我手中握着两件神器,其中一件叫做‘天机印’,天机印可以参透未来之变数,以取得先机。我投奔玄龙阁时,为表诚意,不得已才将天机印献给了楚仁轩,楚仁轩如获至宝,答应了我的请求,于是我便将被封印的妻子安置在了古霞峰的一个山洞深处。”
“古霞峰的山洞……是那块琥珀巨石!原来是这样……”唐陵心里想了片刻,猜度着问道:“既然天机印这么厉害,楚仁轩为何没有杀你灭口?有朝一日,你一定会取回天机印吧?”
杨焕盯着唐陵半响,心想他果然不再如过去那样天真了,回道:“虽然天机印将未来一切都掌握在手,但我对楚仁轩并无敌意,早在我将天机印送给他时就下定决心不再取回,否则我也知道他不会留我这条命到今日,只要我不威胁到他的雄图霸业,他自然也不会与我为难。这也是不得已之举。”
“天机印……原来如此。”唐陵低头沉思,这样看来,一切要与楚仁轩为敌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了,一个看透了未来的人……唐陵不禁露出笑容,他不但没有恐惧,反而觉得这宝物十分有趣。
“你所说的雄图大业所指为何?难道楚仁轩取得今日的地位还不满足吗?”
“你有所不知,其实楚仁轩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达到武神级别,人心膨胀,**是永远不会减小的,因此他现在醉心于魔法,我看他是想在魔法上面也参悟出一些东西。”
唐陵现在也感觉得出楚仁轩的确是个野心勃勃的人。
“讲到这里,你还有不明白的吗?”杨焕问。
唐陵道:“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
杨焕和汐杰相识一笑,而后面对唐陵,“非常好,我也不需要拐弯抹角,我要你配合我去杀一个人。”
“杀谁?”唐陵目光一凝。
杨焕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冰冷地吐出两个字:“杨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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