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领完衣服被褥,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眼睛一闭、一睁,我的大学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寝室有8个人。一床下铺的叫王飞凤:喜怒无常,总装大明白;一床上铺的叫李天娇:事儿精,大喇叭,经常搞Surprise但经常搞砸;二床下孔祥姬,有洁癖,完美主义者;二床上陈丽,懂外语,很神秘;三床下董明明,墙头草,随大流,擅于推翻自己,有什么决议千万别问她;三床上王洁,公主病爆棚,不熟的时候感觉像个女神,熟了以后觉得此人很二;四床下铺是我,轻微女权主义者,专门爱上搞不掂的男人——至今没有搞掂一个;睡在我上铺的妞叫朱阿蒙,太爱照镜子,一出场就哭得像个桃太郎,原因是“念这个破学校还得剪短头发”……
这个原因对我来说倒没什么,因为我从小到大一直在走爷们儿路线。接下来的30天里,让她哭的理由还有很多:比如念这个破学校半夜常有紧急集合、念这个破学校每天要跑3公里、念这个破学校一人犯了错误集体都要受罚。
“艳舞”这个词,起源于李天娇和王飞凤。
在军训最残酷的几天里,每个人都累的像狗一样只想吃饭和睡觉,是她们,突发奇想给大家慰问演出:凌晨2点半翻箱倒柜找出蕾丝花边、只能勉强兜住小PP的吊带睡裙,跳上方桌,握住长柄扫帚做钢管,并拜托上铺姐妹们打开手电筒摇晃出镭光效果,然后,俩人一边卖弄性感的大腿,一边甜甜的唱:“夜上海~夜上海~上~海是~个不夜城~~~”
顿时,全寝肃然起敬。倾刻响起丧心病狂的掌声和尖叫。
很不幸的,热情的fans惊动了可敬可爱的武警官兵,托她俩的福——那一夜不光有临时追加的紧急集合,我们全寝人还排成一字在宿舍楼外站着军姿看日出。
那时候天总是很蓝。
我们不是犯人,却享受着犯人的管理模式。统一服装、统一发型、统一在军训中吸收了过度的阳光……别说“双兔傍地走”了,就算告诉人家“此人是母的”,人家也会在端详后表示:“能不能不闹?”
所以智力发育正常的高年级师兄多数将春情萌动的黑手伸向几公里外的幼师学校。像我哥这种智商长期处于不稳定状态的家伙才会吃窝边草,然后用血肉之躯来证明这是个MissionImpossible。
嗯,是的,真该死,我现在也成Impossible了。
30天魔鬼集训结束,生还的同学们纷纷忙着办理退学手续。退学未遂的开始准备每年一度的迎新晚会。做为集训中生命迹象最明显的女生,我将与一名最明显的男生一起代表新生主持联欢会。
这个抛头露面的机会并没有带给我太大惊喜——本姑娘受祖传影响,学走路前就会踢正步了,8岁得了全省少儿武术大赛自选拳冠军,17岁拿下跆拳道WTF黑带二段……身为雌性,这些本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现在用来PK一群芭比女圭女圭,显得更加不光彩。
真正让我惊喜的,是主持人首次碰头会。
那天刚好是霜降,正是一年中万物进入假死状态的节气。天一黑,校园里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空气里弥漫着白天烧剩下的干巴叶子味儿,冷风一吹,枯烟袅袅十里焦。我离开温暖的宿舍楼,顶着嗖嗖的小冷风,沿着焦味一路小跑去练功厅,与传说中的明显男汇合。
练功厅里七七八八散落着练习各种绝活儿的民间艺人,放眼望去,一片迷彩服,看不出哪里最明显。正在无人认领之际,一个略带磁性的年轻男声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