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转右。走廊尽头,看见我的表情,大家都默不作声。蒙蒙说:“哎呀没事的,我猜到肯定不行了。不看就不看呗,一个破星星有什么好看的。”
“是啊,有什么好看的……”我喃喃着,有气无力。
“别这样嘛,走,我请你吃可爱多去。”
“走,可爱多……”我复述。
“你复读机附体啊?”元宝把脸凑过来。
我怔怔看着元宝,直到把他看毛。我说:“郑治要结婚了。”
大家没有反应。
我又自语了一遍:“郑治要结婚了。”
“跟你有关系吗?”蒙蒙嘀咕。
“你暗恋他呀?”三个人异口同声。
“新闻联播啊!”我嘟囔了一句,惊觉有点失态。
“嘿嘿……”江宇航笑得极猥琐:“确实是大新闻。”
“你才暗恋他呢!”我狠狠、狠狠的翻了翻白眼。
——猎物已经跑掉了,面子显得尤为重要。
不知道怎么飘走的。不知道下午都干了些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黑的。
如常般熄灯就寝。我强制自己闭眼睛数羊,在烧坏的脑子里来回蹦跳的却是数不完郑治——讲台前的郑治、菜市场的郑治、穿警服的郑治、穿便装的郑治、没穿衣服的郑治(这个基本靠想)……幻想到动情处,还静静流下了两滴鳄鱼泪。似乎睡着了,又似乎根本没睡。如果今夜有流星雨,如果流星可以接受我虔诚的愿望,那么,请把孙小美老师从地球上带走吧!阿门!
天亮后照常上课。很遗憾的,流星拒绝了我。
必须要找几个目击证人。
参加梦中情人的婚礼,以一个卑微的空气的姿态,还要为敌人的幸福捐献自己的存款……这种事如果没人在身旁围观,我想我一定会在婚礼过后,带着对新人的祝福,漫步到小河边,默默无闻沉淀到水底,经由2—3个工作日漂浮回水面,一部分成为浮游生物的饲料,一部分逐步分解成水、碳、氨、石灰、磷、盐、硝石、硫磺、氟、铁、矽及其他15种微量元素。
好在蒙蒙她们对老师的婚礼也蛮有兴趣,于是,星期六的玫瑰园里,三张看节目的脸夹带一张办丧事的脸如约凑在一桌里吃饭。
西式婚礼前奏,帅气的钢琴师穿着白色燕尾服在草坪上演奏着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水边的阿狄丽娜》,来宾陆续入席。
我沉默不语,蒙蒙没话找话:“我特别喜欢这首曲子……”
我至若惘然。
蒙蒙问:“平时听轻音乐么?”
我说:“听一点。”
蒙蒙更近一步:“知道他现在弹的是什么吗?”
“钢琴。”我心如止水。
新郎新娘在台上复刻王子公主的童话。我目不转睛。
“真是个自杀的好天气啊!”元宝自讨没趣的察言观色。见我没理他,贴着桌子把脸凑上来:“假如我和郑老师同时掉到海里,你救谁?”
江宇航乐不可支。
我顺手抓过一沓餐巾纸糊过去:“别说同时了,你自己掉下去我都不会救的。”
“那假如我也是老师呢?”元宝刻意模仿郑治的招牌腔调,“你会不会暗恋我?”
“我会。”我字正腔圆:“花50块钱雇俩流氓把你揍一顿。”
哀家已经够衰的了,不能雪中送炭也别炭里埋雷啊!
暗恋也是感情,如果频繁让感情遭受耻笑和轻薄,我将最终保留破口大骂的权利。
有时候
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12.
我很少想不开,再大的伤再大的痛,像猫一样舌忝舌忝,睡过一夜就没事了。
郑老师并不是我的第一个意婬对象,精神寄托没了,饭还是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