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好罗志到阿萍的公司上班的事情后,夏丽娇终于觉得她单独找超平谈话的时机成熟了。
这天,她对女儿说:今晚她要请超平到外面一个咖啡厅与他谈些事情。
与超平去的时候,在咖啡厅门口,遇到个机关熟人,她笑眯眯的对熟人说:她与女儿的公司的老板来这里谈些事情。她很坦然、大方,看见对方对她羡慕加敬意,她心里简直有些飘飘然了。
她看出,形势发展很快。以前,她不太关心商界的事情。自从女儿办公司后,她接触了些商界的人,了解了些商界的事,这才发现:原来,现在经商也吃香了!
而且,她惊异地发现:直接或间接经商的两栖干部已大有人在。比她官大的领导干部也有。而且这种势头来得很猛,象在比赛……
当然,她只是为女儿的公司从筹备到开业做了些疏通关系的事。至于其他,象购进设备、材料这些,她不太懂,超平也不要她插手。
超平说:他会谈判,谈得便宜是他的本事,他不想利用她的职务之便交换商场上的好处。他不想让她欠人家的人情,欠人情多了总不是好事。
当然,她目前也没有冲动到想做两栖干部的地步。只是,她思想深处的一些观念确实受到了冲击……
她象主人接待客人一样,笑吟吟地带着英俊、潇洒的超平乘电梯上了九楼,又引着他在高朋满座、热闹非凡的大厅转了一圈,然后在僻静一隅找到个两人座位坐下。
她叫来服务员,点了咖啡。
“哟。想不到你也有搞公关的女士风度。”服务员离开后,他笑微微地说。
他此刻的兴奋不亚于她。得她主动、热情地单独约他到咖啡厅坐,这对他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那天,他把他与古娟娟的事对她母女摊开后,她母女能接受这个事实,并由此更加信赖他了,他对此很感激。
最近他的计划是:逐步明朗他与田萍是类似兄妹的关系,这样好对她以后的感情负责。另一方面,他要加大对她母亲的感情世界的探索力度……好象是为了收集创作素材,可分明,他心里又有种异样的感觉,好象沉醉在一种幸福里。
他开始承认:实际上,他从见她第一眼起,就对她特别,而不是对她女儿特别。真怪,难道他是爱上了比他大十岁的她了?这是为什么?他觉得说不清楚,但得承认:他对她的爱确实来了!……
“公关……这就是公关风度?本来,这些都是我的秘书做的,今天,我不过是把那套照搬过来罢了。想不到,我还学什么象什么!”说完她咯咯笑起来。
“男人喜欢女人有这样的风度:会觉得这个女人既精明能干又温柔贤惠,还有修养。大概是这个原因,交际场合就需要女子有这样的风度。”他继续笑微微地说。
“我见比女的还要有风度的男的也不少。”说完,她对他撅嘴一笑,做出个淘气的样子。
“那当然,公关不分男女嘛!”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显然,今晚近距离相对而坐的他与她,为一种话题较量上了。
而且,他占了上风。她的脸受刺激红了。
他看见她那有些害羞的脸上出现一对跟田萍一样的酒窝……啊,今晚她格外美丽动人!
这是个冬去春来的夜晚,许多人到公共场所寻找热闹。灯光明亮那边,飘来优美的舞曲、歌声,那些西装革履的男士们和身着华丽衣裙的女士们,在尽情地唱啊跳啊笑啊。
这种气氛他感觉很好。
他越看对面的她,就越觉得她那清秀的瓜子脸和她那双含着动人笑意的杏眼让他着迷。
他盯着她的笑眼又说:“你说你学什么就象什么,我看也是……说明你是才女嘛!才女永远最可爱!”
“行啦!别说啦!”她终于受不了他那灼热的话题了。她气急地止住了他的话。
她生气地瞪他一眼,才红着脸小声说:“超平,不要老拿我来开玩笑好不好?我今晚请你来,是有正经事要跟你谈。”
“好好好,那就不开玩笑了。听你讲正经事,我洗耳恭听”他还是那个调皮样。
瞧着他这个样子,她真是气不起来。
想了想,她夹了块女乃油蛋糕放到他的盘子里,然后说:“我看你在我面前说话总象个顽皮小孩。吃下这块蛋糕你就长大了!等下我讲正经事了,你可不许再象小孩子家了,啊,听见没有?”
他看了看她的表情,也认真了:“好,听见了。有什么正经事,你说吧。”
“我问你,你要如实回答:你究竟爱不爱阿萍?”
“不爱。”他终于收敛了最后一丝笑容。
“为什么?”
“我很喜欢她,但是这不是爱;如果说是爱,这是哥哥爱妹妹的爱。”
“可她已经爱上你了!难道你不看出?”
“当然看出了!我也开始想,应该怎么让她明确知道我对她是什么感情才好!”
“这种事不能拖,时间拖得越久,她会陷得越深,以后拔出来就更难!而且这事非得你来说!”
“这我知道。好,我一定尽快妥善做好这件事!这你放心!”
“还告诉你一点:罗志是我有意安排去的。他父母都喜欢阿萍。罗志也喜欢阿萍。你要注意为他们创造条件!”
“好,行行行!用心良苦,不愧是一个好母亲!“他又开心地笑起来。
“为女儿的事,除了母亲最操心,还能有谁最操心?!”
“说得是。但你也得操心一下自己。”
“操心自己?”
“是呀,比如,会不会有谁爱上你?”
“你又来不大不小!又拿我来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是真的!”
“别瞎说!”
“不瞎说,是真的!”
“真的?”
在柔和的乳黄色灯光映照下,他看见她的脸颊腾的大红了。
但很快,她蹙眉道:“告诉你:别胡思乱想!还有,在有外人的场合,你不能这样跟我不大不小!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说完,他伸手过去,把手搭在她那扶在桌子边上的手背上。
“你!……”她惊叫起来,甩开了他的手。她不知所措地瞪着他。
好一会,她的眼神才温和回来。
“我们换个话题,好吗?”她的声音又温柔了。
“好的。”他依然笑咧咧的,“你会跳舞吗?”
“不会。”
“当个大局长,那么多应酬场合,不会跳舞怎么行?”
“要怪,这要怪我父亲。我小时候,父亲就不给我学跳舞,说跳舞容易变坏。现在说跳舞利于交朋友,利于开展工作,也利于身体健康。但是,我学来学去,就是学不象,干脆不学了。”
“除了工作,有什么业余爱好?”
“业余……爱好,业余……爱好,现在我没有业余爱好。不过,以前上大学时爱朗诵诗歌、爱看作品。”
“我看你仕途上的进取心很强,这当然不错。人各有志,你算是官场上的女强人!
这方面我比不了你。我这人不适应官场:那些人与人之间的微妙关系,那些要吹要捧,那些使手脚排挤对方……我都不适应!
其实,官场上的竞争,比商场上的竞争复杂得多!”
“问题是有,但不象你讲的那么严重吧?”
她又笑起来。这些年,她在官场上左右逢源,机会不断出现——这不,最近罗副市长又表扬她了……
“我念副对联给你听:‘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不服不行!’我在机关工作两年多,对此深有触感。
好在我是幸运儿,有钱不求人,不怕被人整,不担心丢了工作没饭吃。而我又看淡官场,志不在此,就少了许多与他人的利害冲突。
而那些既没大关系背景,又想保工作或有志在官场上发展的人,他们挣扎得就惨了!我亲眼所见:有的容颜早衰,有的人格低贱得象狗……你说严重不严重?”
“写小说的人,果然忧国忧民。我们换个话题好吗?反正,我们国家现在是初级阶段,问题那能不有?以后法制逐步健全,公务员制度也搞起来,你说的这些问题就会逐渐少了。”
“好,我也不想跟你辩论官场上的事。跟你讲官场的事,你就会变得一本正巨经。
男人不喜欢女人老是这个样子。
你忘记了你是局长的时候,你最美!
我相信:你也有丰富细腻的女人感情,而这些感情绝对是要驱逐官腔的……”
“别又来不大不小……好啦,今晚我们谈得还是很愉快的。就谈到这里吧!我们走吧!”
说完,她先站了起来。她的心情平静了,神态端庄稳重了。她察觉到他又要说什么了,怕再谈到夜深一点,她会招架不住……好多问题,她要好好想想、细细想想再说呢。
他抬手看表,才十点钟,不太情愿地站起来,但脸上还是笑得很好看:
“是的,今晚我们谈得很愉快!下次,到我请你了。”
“不!这种事都由我安排。现在你什么都别乱想!你,需要动脑筋的是:想想怎么解决好阿萍的事,就这样!走。”她边说边走,口气不容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