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像时空隧道中迎面电驰而来的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悠忽而过,一闪即逝,看不到面目,抓不住影子,挽不住脚步,了无痕迹,让人感觉总是那样的紧迫和匆忙。
2005年农历新年刚过,元宵节的鞭炮声尚在耳边回响,新春的喜庆笑意还未从人们的脸上完全消散,台历上老去的日子就已在不知不觉中数到了阳历二月的尽头,睡眼惺忪的春天从沉酣睡的冬眠中苏醒,盥洗梳妆后缓缓拉开了冬后春日里幕围重重的窗帘。初春的晨曦在远山近郭点缀出一片亮丽的光晕,在天与地之间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春天是一个温馨多情的季节。干净敞亮的天空,阳光总是那样的清澈明媚,明镜似的太阳洋溢着灿烂的笑脸浮动在头顶湛蓝的空灵之中。日光融融,美丽的春少女乘着清新的东南季风在四野徜徉,仪态万方,长袂水袖,乍隐乍现,转眄流睛,用多彩的笔墨在树木枝头房舍人物间速写出温润的色调,为大地万物披绘一层金色光芒,染绿了中原的山山水水。
料峭春寒羞涩地揖让着拂面的杨柳轻风渐渐隐匿而去,春风弹奏着春天的圆舞曲舒缓地在和煦的阳光下轻歌曼舞,小草在轻风的韵律中软语微吟,柔和的空气中到处弥散着*的清新气息和泥土的馨香,山巅溪流树林村落安静祥和沐浴在春姑娘温润的石榴裙边,欣欣然偷望着新奇的毛毛眼。
西边悠远的蓝天下连山波峰如簇,秀美的降龙山傲然挺拔,雄浑的身姿毫无拘束地向东边的平原延展着他的势力范围,山脚下不远处玉泉河的一湾清幽溪流闪着银光流向远方。隔河的一处平坦的坡地上疏落地睡着几个小山村,在和暖的春光中恬然地晒着太阳,享受着春天的一份悠闲和宁静。
毗邻降龙山的小村名叫龙眼泉村,村子的南面临河处依山傍水孤零零的矗着一座典型的农家宅院,经久的院墙已经塌坏,依托断垣残壁高高矮矮地靠放一圈玉米秸秆,替代着围墙的功用——这就是本书主人公谷雨的家。
院子坐西朝东,门外堆放着麦秸垛和树枝柴禾,旁边一棵高大的杨树上拴着一只带崽的山羊,两只吃女乃的羊羔如两个顽皮无忧的孩子围在老羊的周围蹦蹦跳跳打斗嬉戏,悠然自得的样子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属于它们的。
走进木栅门,是一个干净深阔的大院子。山里地广人稀,住户疏散,每家每户的宅基地面积都很大。门口的右侧是两间厢房兼作厨房和储藏室,厢房的北边是一溜东西向建的三间老旧砖石瓦房,雾蒙蒙的如浮了一层厚厚的草木灰。对门前方是一片用树枝篱笆围起的菜园,栽种着一些新鲜时令蔬菜,在篱笆和院墙根处无规则随意擎立着一些高大繁茂的榆、桐、槐、香椿等树木及三两株果树。在菜园和堂屋之间是一片空地,西头接院墙搭建着几间低矮的猪羊圈,围栏破落不堪,现已退役转作禽舍,散养着一些鸡鸭鹅等。
菜园内,一帮年轻人说说笑笑热热闹闹紧张有序地忙碌着。
厨房门口拴着的狗突然大叫起来,挣着绳索立着身子对着大门口汪汪狂吠。院门敞开,村支书兼村主任张春旺悄无声息缓步踱进院子。
谷雨母亲从厨房走出来,看是支书张春旺,喝止住狗,问候道:“他旺伯来了,吃过饭啦?出去考察结束了?啥时间回来的?没在外面多玩些日子?”
“上哪儿玩呢,出去还不都是受累。吃过饭了。刚过完春节,村里这事儿那事儿的一大堆杂吧事,也没顾得着来家里,听说小雨回来了,要参加经济建设,今儿个没事,吃过饭出来散散步,顺便来看看。”张春旺说。他长得矮矮胖胖,敦敦实实,白胖润泽的脸上嵌着一对豆一样亮晶晶的小眼,头发梳得明晃晃的,一丝不苟,似一面光滑的镜子,在阳光下反射出黑亮的光斑。张春旺衣着考究,外披长呢大衣,西装革履挺括板正,显得很是派头,人如吃了太上老君烧炼了七七四十九天的仙丹,情绪激扬饱满,说话声音响亮有力,丹气十足,有一种用不完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