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说:“妈不用担心,不会的,政府的文件哪能随便就能改。”
谷雨父亲说:“变的多了,现在啥不能改,地里的庄稼种了还不是说薅了就得薅了,中不中让你种啥你种啥,找谁评理。学越上越傻,再以后吃饭就得找人喂。”
“净说些没边没沿的话,你甭说了!”母亲责备道,心疼儿子,劝丈夫说,“改就改吧,事儿既然走到这一步了,孩子也向你认错了,你就答应孩子吧。自己在外面窝囊受气,在家里跟自己的孩子打啥别,算啥本事,有能耐……”
谷雨父亲被揭到暗痛,抢断妻子的话厉声喝道:“死老婆子,给你脸了不是,你叨叨完没有,嘴没有穿窟窿吧,不嫌累出去学驴打滚去,回屋睡你的觉去吧。我说过了,谁说也不中。”他走去啪地一下关闭电视,自己回了里屋。
母亲看着丈夫的背影说:“死倔驴,一辈子改不了的狗吃屎脾气。”她对儿子说,“你不用急,回头我和你爸说。你不是急用钱么,就把老宅院的几棵大榆树找人出了吧,别赖人家的钱。”
谷雨宽慰母亲说:“妈不用着急,时候不早了,您也回屋休息吧,钱的事我自己再想办法。”
谷雨懂得父母的心思,不同的生长时代和背景阅历已使两代人之间产生深深的隔膜,像笼罩着一层雾气的厚厚的毛玻璃一样挡在他们中间,相互映衬又泾渭分明,剪不断,理还乱。
父辈这一代人亲身经历的苦难岁月刀刻在他们的心灵,他们身处社会的最底层,世代为农,一辈子逆来顺受吃苦受累,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的固有的定式思维深深的嵌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老婆,孩子,热炕头,面朝黄土背朝天,靠自己的辛勤汗水老老实实地土里刨食,有吃的,有穿的,孝悌的小家庭,平静的过日子,安稳的干工作,是他们理想的至高境界,除此之外,他们别无他求,把一生唯一的爱和希望都寄托在了孩子们的身上,孩子代表着他们的一切。在他们的眼里,能成为城里人就是有本事,在机关工作就以为着当官,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而当官就代表着荣耀,光照门厅,就是一辈子的铁饭碗和可靠保证,其他都是旁门左道的细枝末节,是逼不得已的穷折腾。
在他们的心目中,任何事情都没有比当官更令他们长脸增光,值得他们炫耀,而月兑离工作岗位就等于被单位变相开除,平白无故失去在政府机关的工作就等于证明自己的无能,是一件很让人没面子抬不起头的事情。
谷雨不想让父母因自己而争吵生气,又劝慰几句母亲,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宿翻覆无眠,第二天谷雨早早起来,母亲已经做好饭,谷雨草草扒拉几口饭菜,匆匆打几个电话,骑车出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