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当右相应承恩自尽于牢中的消息传到她耳里时,她便知道是自己的父亲下了这个毒手,当圣旨下达:罪臣之家眷下放为奴时,她哀求自己的父亲接未央母女二人来到萧府久住,无奈父亲不同意,她以死相胁,父亲才勉强答应,就在她欣喜若狂之时,去接未央的奴才却说:“小姐,应家的人早在二天前便被遣散至各地为奴了,奴才们打听了很久,也打听不到她们的下落。”
当时她听得差点昏了过去,问那奴才:“朝中一般会把带罪家眷放至哪些地方?”
那奴才回道:“禀小姐,据奴才所知,朝中那些降了罪的大臣们的女眷不是被大爷们收为小妾,奴婢,便是被送至妓院,小姐,以未央小姐的样貌,奴才觉得可能会被哪个有钱人家或是官家子弟给收了。”
当时,她听了此话,心中一急,便昏了过去,这一昏使她足足昏了三天,当她醒来时,不禁痛恨自己动不动就昏倒的身体来,如果自己早些天下令府上所有的奴才出去找未央的话,未央便能少受些日子的苦了。不过,幸好,现在总算把未央给找着了。
“未央——”萧姿儿一进大厅,便急叫道,却在看到厅正中一身着粗布脏衣,瘦弱的几乎不成人形的少女时,豆大的泪珠从她的双眼中滚了出来,颤抖的道:“未央,你,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未央一动未动,只是眨着原本晶莹但现在却死寂一般的双眸盯着地面,她的表情呆滞如傻子,更别说什么话语了。
“未央?”萧姿儿走到未央的面前,望着她脸上那恍惚的表情,心跟着下沉,双手轻摇着未央瘦弱的身子,萧姿儿哽咽道:“未央,怎么了?我是姿儿姐姐呀,你不认得了吗?”
“姿儿,”萧姿儿的母亲柳氏走至未央的面前,叹道:“未央的母亲这一个月为了躲避沦为奴隶的命运,带着未央东躲西藏,可是就在今晨,还是被发现了,就在刚才被人活活打死了,未央看到了母亲死时的惨状后,就变成了如此模样,若不是我们的人及时赶到,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萧姿儿一怔,紧咬下唇,突然望向坐在上堂一声未吭的父亲萧桧。
仿佛意识到了女儿的注视,萧桧抬头,却在接触到女儿的目光时,眼中闪过丝歉疚,但很快便被深沉取代,只是对着总管道:“陆总管。”
“老爷,有何吩咐?”
“吩咐下去,从今以后未央就是本相的第二个女儿,如果有下人胆敢对她不敬,本相定斩不饶。”
“是。”
萧桧望了未央一眼,却躲避开了与妻女的目光,出了大厅。
“孩子,她是你的父亲。”见女儿的目光中充满了对丈夫的恨,柳氏苦笑,都怪自己的疏忽,这么多年来才没有察觉到丈夫心理的变化,至致于使他做错了那么多的事,哎,事到如今,多说无益,她该做的就是想方设法的去弥补。
“娘,我宁愿没有这样的父亲。”萧姿儿抱住依旧呆愣的未央痛哭出来,柳氏也在一旁落着泪,她一直视未央如亲生女儿般的喜爱,现在见到她如此模样,怎能不痛心。
此时,未央呆滞的目光突然动了动,侧头望着抱着自己痛哭的萧姿儿,半响,突然出声:“姿儿姐姐,是你吗?”
萧姿儿与柳氏同时一愣,紧接着,面露欣喜。
“未央,你,你,你说话了?”萧姿儿来不及擦去还挂在脸上的泪珠,欣喜的道。
“姿儿姐姐,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未央眨了眨双眼,小脸上竟然有股不属于她年龄的沧桑感,令萧姿儿看着心一酸,她的未央妹妹才13岁呀,就遭受到如此的巨变,单纯的她如何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