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听完,也不进帐。圣土的地理他是再熟悉不过了。过了挟天关一带,有一个极大的悬瀑,悬瀑之下是个湖泊,从这个湖泊流出去,澜河就进入了低洼地带。两岸的原野一望无涯,极是开阔。这片低洼之地被称为梦渚里。有时候为了与神龙城西的牧野地相对,也称为“牧云地”。此时候,那里一定涛声如咽吧。
所谓异动是什么?梦渚里方向?那又会是什么?
“它们自东岸游水渡河而来,其它不明。”探子兵接着汇报。
不明?
“辄一近前,就变得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有的奔入敌群中。”探子兵接着说。
好。这种特征太明显了。不是月狐还是什么!多时的沉思与推敲,此时众人已断定,必是月狐来犯。
自从上次去媚山,寻找奇石,探求恢复凤兮灵袍与神兵辟天的灵力的道法,惊扰了那里的月狐。看来今夜是来报复的了。他们又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呢?难道月狐除了灵媚之外还有其他的法力。
龙卫将军知道月狐的妖媚便是武器,怎样抵抗那种妖媚,是他最头疼的了。将士打仗,需要鼓舞士气,可是再鼓舞士气,到这样的妖狐跟前还是溃不成军,实在可悲。
怎么办?
“为什么会有这种媚惑之力?有没有封印之法?”龙卫将军的苦衷让每个人都想这么问,颐和长者玄玄子问。
大家都看着恶我,他是灵魂师。因为都觉得,这跟灵魂操纵有关。如果这样说,那么每个月狐都是天生的灵魂师了。可是他们这群灵魂师真怪异,没有恶我这么可亲近。
恶我穿一身粗麻布衣,腰间胡乱系了一根布条束带,束带上吊着个酒囊。此时,他取出酒囊,嘴唇吻囊口上,轻轻地吸了一下,呲呲地乍了两下舌,眼睛眯成一条缝,似是在想什么,想到了,又不知道怎么说出来。显然,他对大家的注目不以为然。
恶我是个悠性子,天崩地裂于眼前也不会动容的那种。他不说话,只有等。步天歌是最耐不住等的:“恶我,到底是不是你失散多年的是师兄弟?”
“……”恶我看了他一眼,算是对这句不知深浅的话的回应。
此时此境,琴伶离开人群,独自步入将军帐中,不一会儿,一首平和的琴鸣在众人耳边流过。行云散淡,流水落花,如君子沐于春台,弹冠振衣,意兴勃然。
在所有人看来,灵魂师恶我称不上一个机灵的人,他听了一会儿流转的琴声,仰天说:“不会是。不过我也好奇他们的来历。”
“有没有封印之法?”
“我刚才想了想,大概可以算有,不过……”
“不过什么?”
“封印是天罗武学的一重境界,等于在不利的战场上创造有利形势,只是,如果封印的结界一旦被打破,就会回到不利的形势。可以打得敌人防不胜防,也肯能被打得防不胜防,落入陷阱。”
沉思。又安静下来。时间在琴声流转中逝去。琴声流转,又隐隐飘浮起咽咽的箫声。他不与众人议论,吹起了玉箫声。只是流转与咽咽之间,正如天空上的浓云与明月,不依不挠地纠缠。
又一个探子来报:筑云城已失陷。
筑云城是最接近梦渚里的卫戍,此城已经失陷,那么就是罗兰城独挡一面了。筑云与罗兰之间有多远,众人都清楚。而且罗兰城的下一站就是神龙城。他们如果能辨别神龙城的方位,罗兰与神龙之间的絪缊狭道虽然隐秘,但也发现它也没什么困难。
穿过絪缊狭道就是神龙城了。而神龙城只剩下断壁残垣,根本没有防卫的能力。
那么他们此行到底为了什么呢?龙卫将军想到了“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