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鬼爵轻轻一笑,右手手指轻轻在宫盘上滑动,相应地,虚位变换。立时九根七色柱子以水、火等人形攻来,众人无不惊骇。那怪人又滑动小盘,大盘跟着转动,水、火之形未攻击到众人却已经移位,紧接着又是新一轮的攻击,张牙舞爪,一如操盘怪人的狰狞猖狂,不一时,便哈哈大笑起来,道:“你纵能看破死路,却也难逃生天。受——死——吧!!”
话音未落,水、火、青、绿、黑、黄、赤、石、气九个小人如暴起毒蛇杀向五人,水、黄、赤急攻村上媛,青、绿、黑急攻梁朝望,石人显得懒洋洋,如松懈的弓放出的无的之箭,倒是骆老三等不下去,大吼一声“看我完美而艺术的雷霆一击”,拳头如月兑兕之猛虎奔腾而出,撞击在石人身上,那石人如何受得此一击,登时粉碎,骆老三得意大笑,两臂握力,秀出磊磊肌肉,如有桃花瓣瓣飘落,为其喝彩。一个不经意,却被飞来一拳打得倒飞出去——原来是那石人,又重新凝聚?——骆老三不疑反而精神一震,大吼“若是打不死,真是奇妙无比!看我挥洒淋漓、完美而艺术的伟大一击。”又是一拳如奔雷忽至,就在拳头触及的一刹那,那石人忽然发出人声:“真麻烦。”身体上破开一洞,将拳头吞了下去,接着也挥出自己的拳头——骆老三看得清晰,那是一只粗糙的、有棱角的、甚至可以说还有新鲜虫子爬在上面的拳头,他看得仔细,看得仔细时,已经被那看得仔细之拳打得倒飞出去,一个声音尾随着他重重地撞在琉璃石顶又直线下降漾起无限烟尘:真烦人。
无人喝彩,无人惊呼!
就连兀自口中咒骂的“时光机”也在气人卷起的涡旋中纠缠着,蓝一朵,灰一朵,而且半透明,像是蒙了一层纱的瓷器。只是这层轻薄的纱衣让“时光机”感觉大大不妙,因为它正在一点点萎缩。
“时光机”怎么挣扎都不能突破,大感诡异,而且越来越,“时光机”感到自己不能运动自如,被缚手缚脚成一团状,他醒目的短髭与两只瞪得超大的眼球呈倒立三角形,接近等边。那怪异的气人也似乎是有意,为了让那三角形正立,就将时光机其人倒立。
美丽的衣裳,总是嫉妒别人的形体,却不恨自己。
谈无稽看着滑稽的时光机也是睁睁眼没有办法,他正被紫火人烧得没头没脑。虽然有时候他很爱嘲笑时光机。紫火人怒发冲冠,破口大骂,口水就是它的武器,迸着即燃,滔滔溃堤之洪,直向谈无稽而落,搞得后者连连躲避,逼得他一展身影,顿时出现五六个谈无稽乘着口水的间隙向紫火人扑来……但这,就连他自己都知道,根本造不成伤害。
如果是石人、气人、火人攻击梁朝望,他根本一点也经受不了,那需要强壮的身体、软骨头和机灵的逃跑才能免于死亡,梁朝望可谓一样也没有。而偏偏攻击他是青、绿、黑三人,那黑人长了无数的三角眼,盘桓出一缕一缕的黑气如触角般伸向梁朝望,以及眼睛里是牙齿,这些眼睛巨大而明亮,可以照见自己的身影;这些牙齿撕咬着他,已经撕得身上的衣衫成了破条状。而绿色却是窈窕淑女状,而且很正常地是****,在眼前表演着各种动作,如醉如痴的观赏减缓了他的心理痛感,绿人果女攀附在他的身上,推搡不去,嗷嗷直叫。被百眼黑人搞得半果的梁朝望欲火焚身,却也让他想起了白素素、五儿那些可耻的****经历,他挣扎着,企图挺拔自己。而青人的存在让他的一切努力归于白费,那是白素素的形状,也是五儿的形状,白素素在怒海泛舟,五儿在氤氲帷幄中,他想到什么,青人的形状就变换成什么,它是一面镜子,一面照见心里的镜子,而弥漫的黑色触角人的明镜之眼,让人看见的是自己的百般丑行。
梁朝望挣扎着,尽管没有什么力量阻挠,他企图把自己从身体里挣月兑出来。
一路上没人见过村上媛的兵器,因为一直没到非用不可的时候。而现在,一把幽明色的物事在她手中,一端大,呈嶙峋沧桑状,另一端较为细,呈薄片剑身状,长约半臂,通体幽绿,泛着明光,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左右手指间夹着,来回变换。她的因为没有这幽明簪的插持,早已散落,长发飘逸,如源源之瀑,垂雪流酥,很有一种美感。
她的美隐没在白水、黄色和浑浊的赤光之中,白水之人幻化出两只巨手,狠抓猛捞,赤光之人更像一个膨胀的胃囊,张开巨口山吞海喝,黄色之人却只有拇指大小,手中握着风车之巨的算盘,胡乱拨弄着珠子,一粒一粒打向村上媛周身。
幽明簪如劲风中一羽,狂舞翻滚,不见了村上媛身影,但见两缕绿光划成圆球形状,跌宕起伏。隐隐之中,似有龙吟豹吼。其力若斯,实为罕见。
一时间,大招大揽之白水人似乎熏黑了天,手臂越来越短小,大吃大喝之赤光人也像是吃坏了肚子,呕吐出粘稠的酸液呈屎黄色,黄色拇指小人的算盘上划痕无数,风一吹,裂为数半。
这时候,一个响亮的声音叫道:“不要停留,去杀那双面鬼爵。”梁朝望受得最后一丝理智这时候勃发而出,旋而昏迷如死,堕向那青、绿、黑交织的无尽色海之中。
梁朝望话音未落,村上媛听音辨形,冲入虚位,已攻至双面鬼爵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