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御是何许人也?典型的狡黠月复黑的主儿。即便抓不到刺客,他也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查出幕后主谋。
斩风对他来说无关紧要,按照他一贯的作风,像这种没有价值的囚犯本应该立即处死,可是现在事情似乎变得更加有意思了。
根据暗卫汇报的消息,这个刺客竟然和那个白痴女人有关系。现在他最感兴趣的也就是探查凤落的底细。若能从这个刺客口中套出一些凤落的信息,饶他不死又有何妨。
斩风被问得一愣,不明白百里御为何突然会问这么一个不算问题的问题。凤落是谁?她当然是当今丞相的义女,凤家三小姐无疑呗,这个事情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不知御王为何多此一问。
可转念一想,不对呀,凤家三小姐在世人眼中可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白痴,又岂会像自家小姐那般玲珑睿智身怀绝技?对于这个问题,他也曾经怀疑过,可是始终搞不清楚为何他见到的凤落与传闻中相差如此之大。
他心念迅速转动,莫非小姐本就是惊才绝艳的奇女子,却因某种原因刻意伪装掩饰、韬光养晦?若真是如此,小姐定然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的真实实力。
于是斩风心中下定决心,不管百里御怎么问,他就一口咬定凤落就是个白痴!
“御王真会说笑,凤小姐乃丞相义女,家门显赫富贵,天下谁人不知?再说,凤家三小姐品行恶劣,种种不堪事迹早已经传遍天下,凤落的恶名也已经臭名昭著扬名四海,这些御王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怎么反倒问起一个流浪江湖四海为家从不与权贵结交的杀手来了?”摆开探话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划清界线、月兑离关系,将问题悄然转移重点,避重就轻,蒙混过关。
可是百里御都快成人精了,岂会看不穿斩风的动机,早就料到他会如此一说,眼眸波光一扬,嘴角噙着邪笑,气度慵懒而又沉霸,睥睨着斩风淡然道:“先不要急着撇清你们的关系,在本王面前你不用耍花招,本王若没有充足的证据是不会开口行事的。昨夜,你潜入凤落小斋一夜未出,今早又陪着阮夫人和凤落前来织锦阁,自始至终,你都扮演着侍卫的角色。你们的一切行动都在本王的掌控之中,你以为对本王撒谎有用吗?”
斩风脸色一沉,没想到这御王还真狡猾。放长线钓大鱼果然是个妙招,自己的一切行动居然都被他模了个清楚。
百里御凝睇着斩风变幻无常的脸色慵懒自负的一笑,像是看穿了斩风心里所想,那笑容带着掌控一切、势在必得的自信,悠然道:“不是本王盯得紧,只是,一个为人卖命的黑暗杀手宁愿洗手从良,心甘情愿的给一个白痴小姐做侍卫,这事难道不值得让人怀疑猜测吗?那白痴小姐若没有什么真本事,又岂会降服你这个冷血杀手,短短时日竟让你如此忠心于她?就凭这么多破绽,本王还会认为凤家三小姐是那个白痴废物吗?你身为她的贴身侍卫,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主子的底细,本王问你难道有错吗?”
斩风暗暗惊叹百里御的心思缜密,居然能从一点蛛丝马迹中推测出事情的端倪,面对这样深沉睿智仿佛能洞察人心的高手,再掩饰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干脆坦然承认,一切顺其自然、随机应变吧。
“不错,我现在的确是凤三小姐的侍卫。可是那又怎样,我家主子是何许人,没必要向御王交代吧。斩风只记得自己的主子叫凤落,此生只听她一个人的吩咐。主子没有让斩风多说话,斩风就不会多说半个字。所以,还请御王恕斩风无言相告。”
斩风仰头望着百里御,虽然现在他身为阶下囚,可那气势却一点都没有矮下去。望着百里御的眼神充满着不屑和挑战,那股子倔劲儿和傲气儿很有些凤落惯有的神韵,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人啊。
望着斩风倔强的表情,百里御不自觉的想起凤落那冷嘲热讽桀骜不驯的神容,那女人三番两次奚落讥讽自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心中憋着一口气正在酝酿,恨不得一巴掌拍飞眼前这碍眼的表情,眼不见心为静!
“不说是吧?很好!那就别怪本王手下无情了!”百里御寒澈的眸子划过阴鸷,淡薄的唇角噙着冷笑和狠戾,“幽影,先让他尝尝被独狼蛛噬咬的滋味。本王保证他会后悔的。”百里御冷冷的吩咐。
暗卫幽影踱到斩风面前,面无表情的将一只巨大的独狼蛛拎在手里,凝睇着斩风微有些骇然的表情冷冷道:“这只毒蛛是经过特殊淬炼培养的,只要被它咬上一口便会浑身皮肉溃烂,历时七日生不如死,最终化为一摊血水。我劝你还是服从王爷的指令也免得遭受此罪。”
他将独狼蛛在斩风面前摇了摇,毒蛛舞动着细长的肢节显得特别欢快,散发着浓重刺鼻的阴气让人毛骨悚然。
斩风骇然地往后缩了缩,盯着那只巨大毒蛛吞了口口水。他虽然并不怕死,可是这种惨烈的死法可不是他乐见的。
他忿忿的望着表情肃然冷酷的百里御嘴角勾起一抹讥诮道:“御王是想严刑逼供吗?没想到堂堂大郢神武王竟然也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一个毫不知情之人!别说斩风根本就不知道小姐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就算知道,但凭御王今日不仁之举,斩风宁死也不会告诉你!”
“好!很好!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本王好心放你一条生路,你竟然不知感激却还故意激怒本王。本王没想到一个杀手竟然也讲起仁义道德来了!既然你对你家小姐这么忠肝义胆,那本王今日就成全你!”百里御盛怒,盯着斩风阴狠道,“这个下场可是你自找的,那就别怪本王残忍了!”
百里御向幽影使了个眼色,剧毒蜘蛛被放到斩风领口,独狼蛛顺着斩风的衣领迅速的向衣襟内爬去。
大树之上的凌之寒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幽蓝的眸子深邃幽暗气息沉霸,那眼神凌冽寒澈却若有所思。凭借凤落的神行术,应该要比他早一步到达,可是他已经用灵识探查完了,确定这附近没有凤落的踪迹,想来是林子太大,她找错地方绕到别处去了。
可是眼下,独狼蛛都快钻进斩风衣内了,若等那女人找到此处,只怕斩风早已经被咬中毒了。
凌之寒暗自握紧了拳头,他从来都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可是今日他倒真想帮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女人救下她的侍卫。
心中怎么想就怎么做,随性自然我行我素,凌之寒向来不懂何为犹豫规矩。想救便救了,手指微动,他拈下一片树叶惯透内气正要弹指一挥。
可是正在此时,身后有一片树叶惯透强劲内力擦着他的耳畔急速飞来,轻盈树叶如利箭一般,霹雳惊弦直射斩风身上那只巨大独狼蛛,噗的一声,那只毒蛛被树叶打透乌黑粘稠的汁液溅满斩风一襟,毒蛛残尸无力的掉落在地,死得已经不能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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