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凯开车送覃霓回去。回到瞿宅,十二点了。偌大一个宅邸,漆黑一片。繁星照路,月亮伴行。
他睡了?
覃霓蹑手蹑脚的进屋,没有开灯,拿手机的亮光照着上楼。心里忐忑,混乱。
瞿郁桀的房里没有灯,没有动静。覃霓隔着一堵墙,如坐针毡。
这人脾气不好,脾气不好的人肠胃都不好。
他胃病挺严重的,一天没吃饭……
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覃霓烦乱着,眸光焦灼,涣散。不安中她拿起手机,决定给他发信息。
“郁,你在家吗?”
可一想起叶楚倩的话,一想起他对徐姿的难舍和固执。揪着眉一按键,几个简单却沉重的字刷刷的没了。
心尖酸颤着,强行被主人封锁。
洗澡,洗脸,上床睡觉。
脑海里却不断浮放着医院内的那一幕,他怒火燃烧的眸,他仓促离去的背影……
不行,他是真生气了,脸都气黑了。
她翻起身,动作利落迅速的给瞿郁桀打电话,却是传来已关机的提示音。
这般,覃霓的一颗心更是悬起,微微颤颤。也不开灯,模着黑披着衣服跑到他门口,抬手敲门,却又停驻在半空中。
咬唇,一步一步退回去。
叶楚倩说她不懂男人的心,她的确是不懂,但不懂可以问啊。
覃霓于是打电话给叶楚倩求教。而叶楚倩不知道在哪里,反正电话里吵的要死,声音又听不清,估计是酒吧会所之类的。
“管他呢,胃病又死不了人。我跟你说啊,阿嫂,稳住。现在去睡觉,你不是会催眠吗?把自己催了,天一亮就消失,然后去和那个谁,一起吃甜蜜早餐。反正他不找你谈,你就当他是空气……”叶楚倩含糊不清嘻嘻哈哈的说了一大堆。
挂掉电话后,覃霓好半响才将这几句话消化过来,眉,依旧是蹙紧了展不开。
怎么听,好像叶楚倩这话都不负责任似的,她甚至有错觉,叶楚倩是借她报仇吗?
胃病是死不了人,可是,很痛的。
她没有胃病,可是以前爹地有。痛的在床上打滚哀嚎,那是模不到的痛,很煎熬的。
瞿郁桀也常熬不住那种痛,因此才会戒了烟,少喝了许多酒。
覃霓紧拧着眉眼,被子蒙住头。
不管了,不管了。就这一次,狠心一次。睡觉,睡……覃霓捧着脑袋躺回了床上去。
可覃霓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光着脚丫字冲了出去,啪啪的打门,“瞿郁桀,你开门!瞿郁桀,开门!开门!”
覃霓费了劲,她的嗓音很大,手也用了大力,掌心瞬间发麻。
门是反锁了的,她知道他在里面。
啪打的手都没知觉了,门终于开了,瞿郁桀穿着睡袍,睡眼惺忪,劈头一句,“你笨啊,中世纪穿越过来的,不知道有门铃这东西吗?”
覃霓愣在门口,怔怔的发呆。
这……这像是胃病犯了的样子吗?
瞿郁桀打了个呵欠,再打了个呵欠,爱答不理,凉凉的问,“拍我门干嘛?一个人睡不着了?总不至于是怕冷怕黑吧?”
听着他满是促狭的话,覃霓暗暗祈祷脚底这冰凉的地板上能突然裂开一条缝来,她好掉下去,穿到中世纪去,永远不要见到这个恶毒狂妄的家伙才好。
她的大脑明显迟钝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她以为他痛苦着,他却睡着了。
沉默了好半响。
瞿郁桀不经意的瞟见她光着脚丫子踩在地板上,眉一揪,不由分说的抱起她就进屋,轻轻的放进温暖的被窝里,抓着她拍红的手掌,温柔的模了又模,模了又模。
恍惚一切都是错觉,还是,她做了一场梦?
覃霓眨了眨眼,定定的看着他,“你今晚有去医院了吗?”
“去了。”瞿郁桀搂着她淡淡的道,“怎么了?别说,你没有看到我。”
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到情绪,木木的。
覃霓有些懵,“你不是很生气吗?”
“知道了还问,还想我再生一次给你看?”瞿郁桀瞬间有情绪了,气闷的说,闭紧了眼,揪着眉。
覃霓傻笑,心里涩涩暖暖,“我以为,回来会挨训的。”
“那是你回来的晚,不然,是要挨训的。”瞿郁桀闭着眼说。声音轻,却是气不平,终究是不淡定的。
这是什么逻辑?回家晚,倒逃过一劫了?
覃霓不懂,又懵。
“因为我知道他是谁了,我再凶,你真跟他跑了怎么办?”瞿郁桀凉凉的说,心酸,好酸,连吞咽的口水都是酸的。
“我这是忍气吞声。”瞿郁桀补充,“也叫伪装。”
覃霓愕然,张大了嘴。
“你,他是谁?”
心里咚咚的,打鼓似的。
“我看你抽屉里的照片了——不是故意的,胃疼,翻胃药翻出来的。”瞿郁桀凉凉的说,翻个身,背朝着她。
覃霓鼻子一酸,从背后抱着他,“对不起,对不起。还痛吗?好了吗?”
可是,胃药不是放在茶水间吗?
覃霓狐疑了。
“那找到了没?”
瞿郁桀说,“没找到,喊了张医生过来,打了针,才睡着,又被你吵醒了。”
覃霓感觉到他的委屈,他何曾受过这种委屈,病了都没人照顾。
“怎么不打电话给我?”覃霓哽咽,口里含糊不清的喊着,“傻瓜,傻瓜……”
他没打吗?都打一天电话了。
瞿郁桀内心凄凉,看着他生气的跑出来,她都不来追。他还怎么打电话?他也有自尊的。
求她回来?骂她回来?押她回来?
有用吗?
吵架吵的还少吗?
天天吵,真让人心灰意冷。
覃霓爬到他对面去,抚着他的眉心,抱着他,“原谅我吧,好不好?我当时就情不自禁的模了他一下,没做别的。”
情不自禁……
瞿郁桀更受打击,睁开眼,面部绷紧,霸道的说,“以后不许见他。”
才见面就情不自禁的模脸,多见两次,还不知道情不自禁的做出什么事情来。
和他怎么就不情不自禁了,一想起她当时的笑脸,瞿郁桀就恨,恨的抓心挠肺。
覃霓看他的脸色骤变,一噤,不敢说话,敛下眼睑。
不见面吗?能吗?
那是徐默呃……
其实他们之间,只是很纯洁的关系。
她既然跟了他,就不会有背叛。除非,是分手后。
女人的迟疑和不舍,瞿郁桀收揽于眼底,看着她扑闪的睫毛,恨的咬牙切齿。
骤然咬住她的唇,狂风骤雨般猛烈。
覃霓嘴唇吃痛,不由嗯了声,要这么狠吗?要这么狠吗?她和徐默干干净净,他和徐姿呢?
也不想想,她心里有多么难受。
瞿郁桀失去理智了一般,报复性的咬她,咬了嘴唇猛吸她的舌头,滋滋作响。
“唔——唔——”覃霓受不了了,拍打他的肩膀,推他的脑袋。
“你不要这么粗鲁好不好?”女人痛的眼中含泪,抿抿唇,有血腥,又肿又痛。
一听她的话,瞿郁桀又埋下头,在她脖子上啃咬,倏然啜住某一处,牙齿轻轻一用力。
“痛啊!”覃霓大叫,全身抽搐。
“你是我的人,一辈子都是。”瞿郁桀气呼呼的说。
覃霓捂着被他咬过的地方,“幼稚!会感染的!”
瞿郁桀抱着她,任性蛮横,“我不管,你的人,你的心,都必须刻下我的烙印。”
“那你呢?”覃霓瞪着他,万分委屈,“你的人,你的心,早就给了别人,你还能给我什么?”
瞿郁桀愣住,覃霓逼问,“你说呀,回答我早上的问题。如果你还放不下徐姿,你还要和ov地产合作,你就算在我身上刻满了你的名字,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宁可嫁给一个瞎子——”
“你敢!”瞿郁桀捂着她的嘴巴,逐字逐句,“我答应你,我不和ov地产合作。”
“还有徐姿呢?”覃霓拉开他的大掌,乘胜追击。
“我,也不再单独见她。”瞿郁桀说,嗓音却有些低沉。
“不再单独见她是什么意思?”覃霓警惕,不满。说的这么心不甘情不愿。
“同在一座城市,同在一个地球。”瞿郁桀说,“总是会碰到的,总不至于,你让我将她弄消失。”
覃霓怀疑的看着他,瞿郁桀眼一瞪,“还不够吗?”
覃霓见好就收,“够了。真乖。”
奖励一个安慰吻。
瞿郁桀严肃的看着她,“到你了,你以后也不许见他。”
覃霓果断点头,“我也不再单独见他。”
瞿郁桀的呼吸瞬间加粗,覃霓神色肃穆,“同在一座城市,同在一个地球……”
“睡觉!”男人咬牙切齿的说,狠狠的抱着她,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