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她和徐默置气。
因为看到徐默和别的女孩子约会,覃霓跑去把那个女孩骂哭了,徐默于是气的推了她一把。
“小霓,你要再敢搅黄我的约会,你要再敢赶走我身边的女孩,我就把你推进施普雷河吃水草!”
覃霓气鼓鼓的爬起来,挤出两行泪,“不用你推!我这就跳进施普雷河吃水草!”
她挂着两行泪朝运河跑去,那是柏林的冬天,寒风萧瑟的吹打着她的脸,刺刺的疼。
她知道徐默会追上来的,所以她一股脑儿跑。可是,跑了好久,徐默始终没有追上来。
覃霓真的哭了,他一点都不担心她了,她要跳河他也不管了。
这时,路边有个流浪的中国歌手,坐在寒冷的风里弹唱着张宇的“大女人”。
那是覃霓第一次听张宇的歌,因为她很少听歌,尤其是国语歌,其实那时张宇都已经快过气了,可她却第一次听到。
她一下就被流浪歌手沙哑的嗓音和自然深情的唱腔吸引了。歌手一连唱了好几首,覃霓听的入迷,陶醉在歌声营造的小爱情小伤感小纠葛的氛围里。
她喜欢那种吵吵闹闹的平凡爱情,如果,能有歌里唱的那种真性情的男孩来爱她来疼她来哄她该有多好。
这时,旁边的运河突然传来噗通一声,然后听到惊惶的喊叫声,“不好了!有人跳河了!”
覃霓当时还在心里嘀咕,谁这么笨?这么大冷的天跳河。她失恋了都没跳呢。
不过大伙都跑去看了,连流浪歌手都跑去看了,覃霓于是也跑去看。
可是,河岸护栏上挂着的那根洁白的围巾却让她呆怔了。
那是徐默刚才还戴在脖子上的围巾!
徐默为什么要跳河!
她惊慌失色,趴在护栏上往河里看。那个在水里划的,脑袋时隐时现的人,她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徐默!
“徐默!你快上来啊学长!”覃霓浑身寒栗,慌乱的朝着河里大喊大叫。
结果,徐默从河里救上来一只流浪狗。
第二天,徐默的好人好事就上了柏林各大报刊和电视新闻,“爱心中国男冬夜跳河勇救落水狗”。
只有覃霓知道,徐默是将那只落水狗当成她了……
徐默一连几天都不理覃霓,拒之门外避之千里。
覃霓又是爬墙又是拿石头砸窗户,结果,都被徐家的佣人拿扫把赶走了。
覃霓无计可施,去流浪歌手那里借来吉他,站在徐默楼下唱情歌。唱张宇的大女人,不过把大女人几个字改成了大男人。还唱傻瓜与野丫头,还唱男人的好,还唱用心良苦,还唱雨一直下。
翻来覆去的唱,唱的连小区里的大叔大妈都感动了。可徐默还是不理。覃霓脖子唱哑了,于是买来录音机和大喇叭,绕着围巾带着帽子在雪地里放情歌。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个大雪纷飞的下午,也就是半个月后。徐默捂着耳朵跑出来,一把摁掉了录音机。将覃霓抱在大衣里。
“傻丫头,要做我女朋友就快快长大。”
覃霓终于死缠烂打的追到了自己的白马王子。从那后,她不再无所事事,考上了柏林医大,成了徐默的小学妹。
徐默买了张张宇的cd作为奖励她考上大学的礼物,这张cd,也是他们青涩爱情的见证。
听完,叶楚倩果然不哭了,朝覃霓竖起拇指,“你强悍,半个月!”
哪个女孩能坚持的站在男孩楼底下唱情歌,还一唱就是半个月?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看不到她出糗,那也过不了自尊那一关……
“都是你把他宠坏了。”叶楚倩抱怨道,“你干嘛要追他?着什么急,找不到男朋友似的,等我表哥来追你,大家轻轻松松,我也犯不着遭这个罪。”
“……”
叶楚倩瞅着覃霓,又有些委屈了,“那他好歹跑出去追你了,还为你跳河了……难不成,我也得跳河?”
“……”
覃霓喝口水,“那个,之前的很长一段是忽略不说了的,如果你还觉得你不够安慰,我可以将那半年的辛酸都告诉你。”
“那你说,我要听。”叶楚倩不再忌讳了,追之前那都是覃霓使的劲。她听了不受打击。
“改天了,改天说。我要工作了,你自给玩。”覃霓准备抛弃好友了,和文件奋干。“玩游戏还是看电影你自便。”
“那今晚的家宴怎么办?”叶楚倩还是愁眉苦脸,大姐大的风范彻底迷失在那心酸的眼泪里,一时竟然找不回来。像个无助的小女生,迷惘而伤愁。
“我给他打,试试看咯。”覃霓很慷慨的说。
如今提起徐默,她是真的只剩亲切了,大哥哥一般。
好像时间一下子过了很久,理清了岁月中许许多多的纷纷扰扰一般。
叶楚倩的为人她很清楚,坦坦荡荡,直率热情。如果他们能走在一起,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以后就都是一家人。
“现在就打。”叶楚倩催促。揉揉红肿的丹凤眼,雾眸中满是期待。她握着话机的话筒,开始拨电话。
没见过性急成这样的。真和她当年有的一拼。
覃霓失笑,放下手里的活,拿过话筒,帮叶楚倩将凌乱了的头发稍作整理。
电话响了好几声徐默才接,说是在上班,覃霓说明意图,徐默说,“今晚没空,不过过两天可以。”
覃霓朝叶楚倩眨眼,示意她是好消息,对着话筒说,“学长,你最近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有什么事?”
徐默说,“没什么事,就是和几个老朋友聚聚,时间先约好了的,不好反悔。”
两人随便的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他说过两天可以。”覃霓抱臂,含笑看着她。
叶楚倩撅着嘴,“为嘛你约他他就痛痛快快的答应了,我去和他说,千年寒冰似的一张脸,拒人千里。”
闻到醋味了。
“我约他,那他还不知道是约给你做伴的?”覃霓笑道,“肯定是你追的太紧了,我看学长近来有些心事。你不要太烦他,慢慢来。”
“他有心事还不是因为你和郁少好了?”叶楚倩酸溜溜的说,然后狠狠的剜一眼覃霓,“你要不是你,我一定挖个坑把你埋了,以绝后患。”
覃霓全身寒栗,“还好我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