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熙在书房里大致翻阅了一下这几个月来家里的开支,见账目繁杂,支出庞大,越看越觉得脑袋发胀,看了不到一半便随手把那些账册丢开,沉着脸走了。
书房里伺候的两个丫头都是不识字的,见大少爷老大不高兴的样子把那账册随手一扔便走了,少不了面面相觑的思忖了半晌,又细细的把那一摞账册整理好,叫人拿了个包袱裹了放在靠墙的厨子里,等着大少女乃女乃要的时候送过去。
柳雪涛这一觉睡得酣甜无比,醒来时只觉得身上黏黏的,原来是发了一身透汗。刚要挣扎着起身,却听紫燕在一边劝道:“小姐别动,这刚发了汗是着不得风的,您再略忍一忍,等这汗稍微住一住再起身才好呢。”
“难受死了……”柳雪涛摇了摇脑袋,伸出一只胳膊放在被子外边,方才觉得好了些。
“这会儿难受,等这汗住了,您就舒服了。奴婢叫人预备热水去,等会儿您起来后再泡一个热水澡,如何?”
柳雪涛立刻点头:“好,好……好丫头,想的周到。”紫燕笑盈盈的转身出去,临走时把床上的帐子遮的严严密密,生怕柳雪涛不听劝,一时图痛快再受了凉风。
卢俊熙唉声叹气的进门时,柳雪涛刚好偷偷地从床上坐起来,裹着小袄等紫燕回来好去泡热水澡,却听见卢俊熙闷声说了一句:“这些死丫头们一个个儿都跑去哪里了?怎么一个人影儿也模不着?”
柳雪涛叹了口气,应道:“你又哪里不自在了?进门就找茬。”
“醒了?”卢俊熙挑帘子进来,见床上的帐子严严密密的遮着,便走到床前去掀开帐子坐在床边,皱着眉头说道:“我想着你这一病,连丫头们也没了规矩,别人倒也罢了。怎么紫燕这个从小服侍着你的人也没了影子?”
“她去叫人准备热水了,我这一身的汗,湿哒哒的很是难受。你找她做什么?”柳雪涛问完了又觉得这话问的有些多余,再加上卢俊熙目光灼灼只在自己脖子上逡巡,于是转过脸去,两只手在小袄里面攥着衣襟暗暗地拉紧。
“我能找她做什么?”卢俊熙说着,身子又往前凑了凑,抬手掀开柳雪涛脖子处的衣领,悄声笑问,“娘子,还疼吗?”
“放手!”柳雪涛娇嗔得瞪了这死孩子一眼,看着他几乎趴到自己身上的样子差点抬脚踹过去。
“昨晚不是一直叫着疼吗?这会子我关心你一下,你还不领情了?”卢俊熙坏坏的笑着,又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道,“晚上再来,好吗?”
“相公!”柳雪涛急了,脸色一沉,伸出手来把卢俊熙从自己身上推开,“大白天的,你不在书房读书,怎么跑回来了?如果相公觉得一个人在书房读书闷得慌,妾身可请了二哥在外边找几个同窗给相公作伴。眼看着过了年就要春闱了,相公本来就因为母亲的丧事落下了很多功课,这会儿还不知道用功,难道明年要等着名落孙山吗?”
卢俊熙被柳雪涛一说,顿时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叹了口气坐正了身子,伸手把柳雪涛身上的袄拉紧了些,说道:“我正是刚刚在书房里无意间看到了这几个月的账册,才心烦意乱的出来转转呢,没想到出了书房的门就顺脚回来了。看来我这些日子是书房和卧房之间走顺了脚了。”
“你看了这几个月的账册?”柳雪涛看着卢俊熙一脸的愁闷,心中了然。实际上这几个月的账册她都翻了好几遍了,虽然这古代的记账方式和现代的电子表格不同,但更是简单,所以柳雪涛第一遍就看明白了。之所以反复多看几遍是觉得这账面记得也太明白了些,有些事情,太明白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她便抱着怀疑一切的态度多看了几遍,终究还是发现了其中的一些不妥之处。
只是她还没有完全弄清楚自己的心意,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和卢俊熙怎样,所以一直没有动手处理这件事。而此时此刻,在她已经把自己这个新生的身体给了身边这个小男人之后,忽然发现其实这个小孩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反正这个世界上男尊女卑是大的趋势,自己想要自强,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不如就先凑合着跟他过几年,等自己强大了再说吧。
于是,柳雪涛淡淡的微笑着看卢俊熙,想听听在他这个一家之主对这几个月开支的看法,既然他已经看了账册,又心烦的要命,那么他定然看出了一些端倪,也了解如今的卢家正处于一个兴荣和衰败的岔路口,稍有不慎,便是倾家荡产的结果。
“母亲的丧事,居然开支如此庞大,到现在外边还有两千多两银子的账没有支付。而如今帐房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现银。就算今年咱们要守孝,不宜大肆铺张。可这年总是要过的,好歹家里上上下下的奴才们每人都要做两身新衣裳,年货也要置办一些,族里的众人也要分些东西给他们,还有娘子你……刚刚进了我卢家的门,便要陪着我过一个零丁的新年,叫我于心何忍?”卢俊熙说着,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柳雪涛惊讶的发现,此时这个小男人脸上那种深沉的神色居然毫无幼稚之气,那双斜飞的凤目中隐约的忧虑表示着,他已经俨然是个知道为妻子家人为卢家的将来打算的顶梁柱了。
原来,女人的成熟,像是一朵花开到结果的过程,惊艳中带着艰辛的美丽。而男人的成熟,不过是一夜之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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