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依旧是那四张熟悉而又亲切的面孔:长沙发上的妈妈和婶婶,浅蓝色塑料卧背椅上的堂哥寻风和站在门边,用白毛巾擦拭头发的伯伯。
事情是这样的,寻风爸爸从后山急急忙忙回来之后,放好了车,一推开门,远远就看见客厅里坐着两个女人,不用猜,那自然是妻子和弟妹小环了。面对这样的情景,寻风爸爸仿佛立刻就意识到他偷偷上山的事情已经败露了,原本他还想找个借口来掩饰所有的罪名,但转念又一想,那根本就行不通,因为此时,他才发现他全身几乎都被雨水打湿了,看来他这次是在劫难逃了。接下来,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硬着脸皮,勉强带着微笑走进去,自我坦白,争取宽大处理。他慢慢地月兑掉雨衣,从一旁洗手间中取来了一条干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进客厅时,才发现儿子寻风原来也在,他正半躺在卧椅上朝他挤眉弄眼呢,表情古灵精怪的,好像在提醒他什么。其实这很明显,看着妻子那副特意睁大双眼、活像黑夜中埋伏在树间静候猎物的猫头鹰的模样,他已经领悟到了儿子的意图。
“去哪了?!”妻子突然发话了,自然,为了不吵到正在隔壁睡觉的小寻,她依旧尽量压低着声音,尽管如此,那声音还是让寻风爸爸感到不寒而栗。
“呵,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当然是去后山了。”寻风爸爸的反应还是挺明智的,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所以在面对妻子的责问时,他也不敢大声应答,而是尽量争取她的原谅,更何况小寻应该还在房里睡觉呢。
“哟,你还蛮老实的,态度也蛮诚恳的嘛。”寻风妈妈对丈夫的诚实感到满意,气也就慢慢消了,“好啦,好啦,事情到此为止啦,去洗个澡先,换身干衣服吧,别感冒了。”
“好的,立刻就去。”对于这意想不到的结果,寻风爸爸满脸欢喜,不禁吹起了口哨,向儿子抛去胜利的神采,转身将往房里走去。
“呃呃。”这时,小寻才微笑着跟每个人打招呼,快步来到妈妈身边。
婶婶见小寻跑来,便上前去,弯下腰,右手轻轻地落在小寻的肩膀上,温和地说:
“小寻,你醒啦,该不会是婶婶刚刚说话太大声,破坏了你的美梦了吧?真是对不住啊!”婶婶又转过脸去,带着责备的眼神盯着丈夫,“都怪你伯伯不好,说话不算数,出尔反尔,竟然背着我们,偷偷跑去了后山。”
“是,是,是伯伯不好,是伯伯不好,因为伯伯的事,把小寻给吵醒了,伯伯向你道歉了。要不,今晚就留在这里吧,伯伯给你弄些更好吃的东西,就当作是赔罪,你说怎么样?”寻风爸爸走了过来,现出满脸的热情。
“呃呃!”小寻赶紧摇摇头,又紧紧地抱住妈妈。
“小寻,是不是想家啦?”婶婶仿佛懂得小寻的心思。
只见小寻连忙点点头,心里似乎很急切。
“好,好,等伯伯洗完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后啊,就让他开车送你们回家,行吗?”婶婶试图安抚小寻心中痛楚,又转身对寻风爸爸说,“她伯伯,还不快去洗澡,趁现在雨势有所减缓,赶紧送她们回去。”
这并不是婶婶下的逐客令,婶婶其实早在之前就已经跟寻妈妈说过晚上留下来吃饭的事情,但还是被寻妈妈婉言谢绝了。
“这样啊……那好吧,小寻就给伯伯几分钟,伯伯冲完凉后,马上就送你和妈妈回家。”寻风爸爸犹豫了一下,还是欣然地答应了。
小寻听后,自然很高兴。
“哥,我们不着急,你慢慢来。”寻妈妈感到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