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及!你到底想干什么?!得罪你的是我,要杀要剐,就冲着我来!快放了他们,他们都是无辜的!”
这会儿,在台林庙前那正被暴风雨侵蚀的空地上,并排站立着五根用法术造成的柱子,隐约可见,柱体不时朝外喷射出如同火焰般漆黑的影子。柱子上固定着五个人,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一具腐化了的尸体和四个活人,从左到右,依次是尸骨、秃顶老头、老人苏箫、张婆和李秀,一眼可以看出,除了老人苏箫还是清醒的之外,其余三人都在昏迷当中。当然,刚才那句话,正是老人苏箫勉强喊出来的。
庙前门口正中央,则摆放着与密室里的石台外观相似的木桌,木桌上悬浮着的古镜正是先前那面魔镜,镜面依然像个烟炉口,黑色的烟雾上下飘浮不定,让人捉模不透;木桌的后方一步开外,凶残狠毒的南宫法师仍旧把黑色的斗篷紧紧地裹着身体,只露出那张丑陋的脸孔,仿佛有意在维持这个形象,那样子让人想起了不倒翁,不过,这么丑陋的不倒翁相信没有人会对它感兴趣的。那只乌鸦还是一脸狡猾冷酷的神情,它就落在门口右角处的麒麟石雕像头上,时不时用蓬乱的翅膀擦拭肮脏的嘴喙,好像在为即将饱食一顿大餐而做准备;至于那头巨大的远古怪物,他就站在乌鸦旁边,两眼泛着红光,却无半点神采,如同行尸走肉,似乎早已失去了所有的心智。
“无辜?什么叫无辜?你能解释给我听吗?在消亡的生命面前,谁敢说自己是无辜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老朋友,你这是在向我求饶吗?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向来高傲自大的你,也会有求人的时候?不会是因为你的老情人吧?啊?这我倒能理解,人之常情嘛。当然了,如果你只是单纯觉得活着很苦,想早点解月兑的话,我也会很高兴地成全你的。实话告诉你吧,不单是你们这些人,再过一会儿,整个台林村包括所有的村民,都会消失,在这世上彻底地、永远地……消失!哈哈哈哈……!”南宫法师尖厉的笑声像这残忍无情的风雨般让人战栗。
“南宫及,你这个丧心病狂的东西!你还有没有人性啊?你到底想干什么!?”老人听后,不由得又破口大骂。
“呵呵呵呵,人性?我本来就已经不是人了,还跟我谈人性,有点晚了吧?当然了,我也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东西。不过,你要是真那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的话?我倒可以告诉你,反正都到了这个时候,免得你死不瞑目。”南宫法师说到这里,思忖了一下,脸色骤然大变,变得那么的忧伤,又那么的愤怒,他试着用另一种语气来叙说这件事,“还记得四十年前的那场台风——‘卡拉’吧?不用说,相信你我都应该刻骨铭心才是。就是那一天,那个该死的台风,竟然把太平洋深处一个可恶的海邪魔带到村里来。那该死的海邪魔仗着法力高超,一到村里就开始作威作福,杀戳掠夺,无恶不作,简直就是一个活月兑月兑的强盗。它不仅杀了土地神,吸走了他的元神,还打伤了魔镜,抢走了我们南宫家的千年人参,以致害死了我的母亲……害死了我的母亲啊!苏箫,你知道吗?我好恨,我真的好恨,为什么我当时会那么没用,眼睁睁地看着邪魔胡作非为,我却无能为力。所以,我发誓,我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报仇!我一定要去冥界环城,一定要亲手杀了海邪魔,一定要将它碎尸万段,以祭我母亲在天之灵。可是,海邪魔法力高超,凭我弱小的能力,根本就动不了它。没办法,我就只有跟魔镜合作,答应跟它合体,只要能够合体,就必定能够打败海邪魔。所以,不要怪我,为了报仇,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出卖了我的灵魂,杀了你们,哪怕是毁掉整个村庄,灭了所有的村民,我也得干,苏箫啊,这些,这些你懂吗?我内心的痛苦,你懂吗?我等这一天,等得好苦,好苦啊!不过,皇天不负苦心人,这一天终于让我等到了,再过半个钟,就半个钟,我这四十年来的努力,就要开花结果!开花结果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南宫法师说完又是一连串狂笑,那笑声的可怕程度根本不逊色于这魔鬼般的暴风雨,老人听着,却不禁对其产生怜悯之心,之前的愤怒转而变成一句深深地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