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忆跟着晓鲁,下了出租车,七拐八拐,走进了一个胡同,到了,他说,然后打开门。
一股热气迎面扑来。
“天太热了,房子里也热。”晓鲁不好意思的说。
“你怎么找这样的房子来住啊!太闷了。”安忆说。懒
“没什么别的办法,这是在北京,能找到这样的房子已经很不错了!”
安忆仔细的看过去,这是一个西厢房,门是朝大街外开的,这样与房东几乎就碰不了面了。也好,出去很方便。
屋子里有水管,有床,只不过床是用砖垒成的炕,安忆这是头一次见到,老家还真没有人睡在这样的大床上,不过,挺宽敞,床面硬硬的,适合患上腰疾的人来住。床头有一个小箱子,箱子上摆着一块木板,大概是晓鲁准备的切菜板吧!木板上放着切菜刀,削皮刀,旁边放着一把暖壶,还有锅碗瓢盆什么的。还准备的挺齐全的,也难为晓鲁了,安忆心里想。
“坐下吧!歇歇。”白晓鲁拉着她就往床沿上坐,“连个座位也没有,以后床沿就是咱们的座位了!”
租住的房子条件并不好,安忆不怪白晓鲁,看着屋里简单的陈设,安忆就知道,在北京晓鲁是过着怎样的生活。他原先住的是集体宿舍,为了安忆的到来,又在外租赁了这个房子。
这是离我的工作地最近的了。其他的都太远了,不方便,我也不放心你,租这个房子,有时间了我可以空里来看看你。晓鲁一边说,一边准备倒开水,倒凉水,开水是让安忆喝的,凉水是让安忆洗手洗脸用的。虫
“天太热了,洗洗吧!”晓鲁体贴的说。
是太热了,折腾了这么久,浑身出了一身臭汗,不洗连觉都没法睡。安忆就月兑了外衣,准备洗一洗。
“你走了?”突然听到隔壁有说话声,而且听得那么清楚。
“谁?”安忆有点儿吃惊,不解的问。
“哦,隔壁是一家商店,一个小孩在那儿卖东西呢!”晓鲁说。
“这房子是纸糊的?怎么一点儿也不隔音啊!”
“哦,他们在房子中间加了一个木板,隔开了。那边是一间,咱们这儿是两间。”
对于这个租住的地方,安忆真的很有点儿失望,中间只隔着一层木板,说话都听得清清楚楚,还有什么私人秘密可谈?尤其是在这个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白天晓鲁去上班,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挺害怕的。
晓鲁看出了安忆的担心,说:“咱们将就着住吧,北京不比咱家里。打工的人太多了,他们都是租住这样的房子,不管怎么说。咱们总算在一起了!”
“是啊!不管怎么说,两个人是终究在一起了!这比什么都好!以前不在一起的时候,盼啊盼,现在在一起了,自己就应该努力地去适应。”安忆想着,不敢在那么用力的洗了,哗哗的水声那边的人应该都听得到。”
“你一定饿了,我给你做点儿饭。”晓鲁说着,就准备开煤气灶。煤气罐很小,煤气灶也和家里的不一样,不是电子打火,而是要用火柴点燃的,用这样的煤气灶,安忆是头一次。“呼呼!”火苗一下子窜起来,映红了晓鲁的脸,他已经是满脸的汗珠往下淌了。
“这么先进的地方,怎么还用这样的煤气灶?”安忆不解的问。
“不是便宜吗?电子打火的太贵了,我想咱们在这儿也呆不了多少天,就买了这个,将就着用吧!”这个几乎把工资全部邮寄到家里的白晓鲁,在北京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安忆终于明白了。
晓鲁只会做简单的饭,下了一包方便面,一会儿工夫,就熟了,安忆端起碗,感觉到了一种久违了的幸福。
快点吃,吃完给你看一样东西,晓鲁说。
一会儿,她变戏法似地手里就拿着一个东西了,安忆看过去,原来是一个精致的半导体收音机。
怕你在这里寂寞,我给你买了这个,怎么样?喜欢吗?你不是喜欢听文艺节目吗?这里的台比较多,你可以随意地去听。
真的,安忆很喜欢这个精致的小黑匣子,她很早就希望拥有一个这样的小收音机了,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她如获至宝的在手里翻看着它。
“等我去上了班,你就在这里收听节目吧,一个人太孤单了。有情感类的,有唱歌的,也有戏剧类的,还有新闻节目,你喜欢收听哪一个都行。”
“唉,本来是想着买一台小电视机给你看的,可是这不是囊中羞涩吗?只好委屈你了。”晓鲁叹口气说。
安忆的一只手紧紧地握住白晓鲁,说:“这已经很好了,你不要太有压力,给我的买这个这东西,是我盼望已久的,还是你懂我的心!”
因为怕隔墙有耳,两个人说话声音都小了许多。
安忆给晓鲁讲着一路上的见闻,尤其是差点钱没有被偷的那件事,她当做一件新闻给他讲了。
“姐姐真厉害!”
“那是!”听到安忆在夸姐姐,晓鲁胸中陡然涌起一股自豪的感觉。
“我们小时候,爸妈为了挣工分,天天不在家,我们都是跟着大姐的,她九岁时,别人都去上学了,就在家抱弟弟;十三岁,她就能用自行车驮着一百斤的粮食去集市上卖。她争强好胜,脾气也很火爆,如果有谁欺负了我们,她就会领着我们到他们家,一直把他们骂孬为止,最后,谁也不敢欺负我们了。她还很胆大,家里种过瓜,她一个人在地里看瓜,从没说过害怕。她没有上过学,去集市上卖东西,不用计算器,当然那时也没有,她张口就来。她结了婚,还要为了帮助我们拼命攒学费,我们都觉得挺对不住她的,尤其是妈妈,觉得没有供她读书,犯了一辈子不可饶恕的错误,所以什么事情都是让着她的。”
“姐姐没上过学,如果上了学也一定是一个典型的女强人。真是可惜了。”
“那可不?所以呀!我都觉得欠她的,以后小外甥的事我们多多少少都要管的。”
“那有什么?该管的就得管,又不是外人,我也挺喜欢你这个小外甥的。”
“那以后我给她钱你也不心疼?”
“不心疼!不心疼!真的不心疼!大姐也挺可怜的,一个字也不识,活活的一个睁眼瞎,要是我,真是难受死了!”
听晓鲁的一番话,安忆只觉得大姐太可怜了,早把大姐对自己说的难听话忘到爪哇国去了。
“你太累了,咱们休息吧!”两个人不敢有什么动静,怕隔壁的人听到,就是咳嗽,都不敢大声咳。就这样,你抱着我,我抱着你,两个人都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