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曦若自从上次之事后,再也没有为难过梅郝韵,像变了人似的,对待宫女太监都很客气和蔼。之前那个高傲狠毒的她,如今倒是看起来舒服多了。
梅郝韵站在长廊拐角,看着花曦若和宫女围城一团,似乎在做什么手工。
“公主,我看曦若郡主,好像变了呢。”映雪踮起脚尖,望着她们的方向,心下一阵狐疑。
她一回来就和公主来阴的,现在,倒过了几天的清静的日子。
梅郝韵自然明白这其中的缘由,是小月帮了她,大概是用什么法术,将她邪恶的一面封住下来了吧帱。
花曦若不知怎么发现了她们两人,连连招手:“太子妃,你也跟我们一起吧。”
她有些愕然,随即笑了笑,走过去,这才看清楚,她们在做灯笼。
“快乞巧节了,我们做些河灯备用。”花曦若一边笑着,美丽的容颜在阳光下,闪着几丝珠光卅。
是啊,快乞巧节了。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之间,已经一年了。
去年的乞巧节,她,还是无忧无虑的梅郝韵,可,现在……哎……
她忍不住叹息一声。
原来花国的乞巧节也和梅国一样隆重,节日的气氛,早已经弥漫了整个皇城。皇宫似乎也感染到了那股气息,变得轻松活跃。
“太子妃,这个送给你。”花曦若站起身来,将已经完工的河灯递到她手中,又继续道:“把你和清歌哥哥的名字写在上面,就能保佑你们白头到老。”
她的花让梅郝韵微微一怔,和花清歌吗?白头到老?
可能,不再会有这一天了。因为,有的事,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曦若郡主,也许,这河灯上面的名字更适合你和花清歌。”她淡淡一笑,却觉得心底有一丝的酸楚在蔓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鼻尖一酸。
“太子妃,你别多心,我对清歌哥哥只是……”花曦若低下头去,声音小到极点:“清歌哥哥心中也不会有我的存在。”
这点她是有自知之明的,花清歌看她的眼神是不一样的。虽然传闻中,她是一个恐怖的女人,可实际上,她是一个特别的女子。
“你不用解释,曦若郡主,我明白。”她轻轻地笑了,笑得比夏日的阳光还让自己刺眼。
“好了,你们慢慢做河灯吧。”
身后的映雪,向花曦若福身辞别,追了上去:“公主。”
“公主,你为什么不要那个河灯?”映雪很是不解,追随在她身边那么多年,还是看不透她的思维。
“太子殿下,现在不是对你……”
“映雪,你是不是被花清歌收买了?”她打住她的话,不让她说出后面的字来。
“奴婢不敢。”
“呵!”冷不防,一声冰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是他,花清歌,正倚靠在长廊的尽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不由得掌心有些冒汗,挺直了腰杆,径直走过去。
“梅郝韵,看到你也不行礼?”他忽地站了起来,挡在她面前。
“我以前向你行过礼吗?”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了一句。
“是不是要回梅国了,你就开始嚣张了?”
映雪早已经识趣地退了下去,看着他们两人忽冷忽热的关系,摇摇头,发出一阵无奈的叹息声。
其实,他是心中一片混乱,不知道此次梅国之行,是否就是和她的转折点。如果事情如所预料的那样,那他和她又将站在什么样的立场。
如若是当初,他可以毅然地要了她的命,可,现在,他根本下了手。
“我从来就这么嚣张,你也不是认识我一两天了了。”将她的身体推开,似乎和他离远一点,才是正确的选择。
“你……”被她气得脸色一阵难看,为什么有时明明看着是好好的,转眼之间,她就翻脸了。
她承认她很想知道月魂的下落,本可以从花清歌口中套得一点什么吧,又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开口。
被利用的感觉,不好受,她深深体会过了。不想他也一样被人利用。本来就活得痛苦如他,再被人利用,是不是太惨了一点?
梅郝韵大发善心了,却不知道,是自己心底的声音在作祟。
“你,你什么?”伸出手去,将他的手一拉,整个人给摔了下去:“记住,花清歌这是你之前欺负我的代价。”
花清歌根本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她摔了个四脚朝天,这个死女人的力气还真不小。
可恶,这个破身子,要来有什么用?被梅郝韵都吃得死死的。
她竟大摇大摆地走了,拍拍手上的尘土,不带走一片云朵。
她说之前他欺负她,有没有搞错,一直是她在欺负他好不好。
花晨暮就这样笑得连身子也支撑不起,弯着腰,趴在栏杆上。
“花晨暮。”一声怒吼,他从地上翻了起来,握紧拳头,“梅郝韵这个死女人。”
花晨暮这才屁颠屁颠地过来,强憋住笑意,却有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笑?”
“清歌,我看,梅郝韵的气还未消。”他点点头,不敢看向他的脸,生怕自己又想起方才的那一幕,笑了出声。
花清歌是愤愤而去,拂袖,甩手,留下花晨暮一人在原地。
“晨暮哥哥。”花曦若一脸笑意绻绻地小跑上来,手中提着河灯。似乎时光回到了从前,那个纯真可爱的小妹妹一般的花曦若,总是这样称呼他。
“曦若。”他打量着她,似乎,她身上换上另外一种气质,说不出是那里不对劲。
“给。”她抿嘴,将手中的河灯递到他手中,而另一只手中,还提着一只河灯。
“什么意思?”他有些迟疑地接过河灯,这是她亲手做的吗?
“晨暮公子也该婚配了,曦若,希望晨暮哥哥能在乞巧节,遇到良人啊。”她调皮一笑,举起另外一只河灯:“我也要送给清歌哥哥,希望他和太子妃能开心地在一起。”
他的眼里有一丝疑问闪过,眼前的花曦若的确变了。她的脾气他最了解不过了,回宫后对梅郝韵所做的,他都看在眼里。
她那么喜欢花清歌,怎么会突然说祝福的话语?“曦若,你刚说……”
“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啊。”她呵呵一笑,提起河灯已经翩翩而去,像极一只美丽的蝴蝶。
“我去给清歌哥哥送灯了。”
望着她单薄的背影,花晨暮良久都还在沉思中。
这中间哪个环节变化了?
花清歌在书房内,一手支撑着脑袋,一手握着书,目光却不在书本上。
“清歌哥哥。”花曦若闯了进来,依旧是灿烂的笑容。
“曦若,你怎么来了?”
站直身体,将袖袍一抖,秀眉轻扬:“你手中是什么?”
“河灯啊。”花曦若将它举高,“给你的。”
“给我的?”
“你呀,忙得连乞巧节也忘记了。”她嘟嘟嘴,有些委屈的模样。
哦,乞巧节,是啊,他怎么都忘记了。
时光飞逝,都一年了。遇到梅郝韵,也是在乞巧节。那是他第一次被女人吃豆腐。
想来,梅郝韵那缺根筋的个性,乞巧节那天也是个误会。
不觉嘴角浮现出一抹笑:“乞巧节!”只淡淡的重复着。
“我知道清歌哥哥心中一直把我当妹妹般看待,所以,曦若也不奢望。清歌哥哥心中是喜欢太子妃的,曦若能看得出来。女儿家的眼力是敏感的。”花曦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的惹人怜惜。
是吗?他心中是喜欢梅郝韵的。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外人都能看得出了?
他不能否认,他在乎她。她能轻易扯动他的神经,让他瞬间失态。
“传说,在河灯上写上男女的名字,点燃,将它放入水中,它便能乘风顺流,飘到月老居住的仙居。这样,就能让月老看到祈祷,得到祝福。”
她说得很诚恳,那双明媚的大眼睛里,不参加任何的妒忌和不满。
花曦若此时的眼神是清澈了,他已经很久没看到如此神色的她的。一如儿时那个善良纯真的她,又回来了。
“曦若,谢谢你。”
她的鼻尖有酸酸的味道,眼底升起一片水雾,轻轻地上前,双手抬起,慢慢靠近他的脸颊。
“清歌哥哥,我可以像小时候那样听听你在想什么吗?”
花清歌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她的手指缓缓地轻触上他的额头,滑了下来,停留在双眼旁。闭上眼睛,让眼泪倒回了心底。
莞尔一笑:“清歌哥哥我明白了。”
这是她最后一次这样亲密地站在他身边了,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