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放下得楼来,江清芸还站在摩托车旁;夜风吹起她披肩的波浪长发,从她面庞滑过,发丝间,便是那双*而闪亮的眼睛。
“上车啊,怎么,送完那个姐姐,我这姐姐就打算丢下不管了?”
陈子放呵呵一笑:“怎么敢啊,你现在可是公司的大股东啊。”
然后上车点火,江清芸也轻巧的跨上后座;两人都没说话,摩托车带着低沉的马达声,驶向街头。
夜更深了,路上行人更少;酒劲过后,秋夜的风吹在身上,隐隐有些寒意。
陈子放却觉得身上有点发热;江清芸的两手随意的搭在他腰间,隔着衬衫依然感觉有些发烫;后脖间似乎有发丝掠过,痒痒的。刚才坐三人的摩托车,现在只坐两人,好像却更挤了;陈子放能感觉得到,他的后背离对方是身躯很近,仿佛他稍一后仰,便立刻有个怀抱在迎接他;而他的腰,如同僵直很久了一般,感觉到一阵酸胀,比他演习中潜伏还要难受。
趁着车子拐弯,陈子放扭了下腰,放松下肌肉;然后没话找话说:
“清芸姐,你住哪儿啊?”
“我住哪儿你不知道啊?”
“大概方位知道,具体地址就不晓得了。”陈子放有点尴尬。
江清芸很早就搬出了军区大院,那还是在她老妈开超市以前的事情。陈子放读少年班,进部队,在家呆的时间少,难得碰见她一回,即使遇上了,她也基本是和姐姐一起;陈子放对她的印象,基本都停留小时候的情形,而她长大后的事情,大部分是从和姐闲聊中说出的那一些零散片段,拼凑而成的。
“我住城北。没关系,我指路,你走就是了。”说完,两人间开始沉默,除了江清芸偶尔指挥他“左拐”或“右拐”。
路灯的光,颜色有些苍白;将树影拉的老长。整条大街,已经没有行人,除了他们,偶尔还有些货车轰鸣而过。
“清芸姐,这次大药房的宣传,真的辛苦你了,谢谢你!”陈子放觉得还是得找点话题,不然,这场景很难熬,可两人除了小时候的故事,就剩下眼前军民大药房可以聊了;不过这声谢谢确实是真心的。
“我是第二大股东,做这些是应当的啊。不然,大药房亏本了,我找谁还钱啊?你还真会肉偿啊?”说完这话,江清芸笑了起来,过后却觉得有点尴尬起来。
大街上又恢复了寂静。
“以前叫你美人鱼,挺好的名字啊;怎么突然不许叫了?”陈子放只好再转换话题。
身后是许久的沉默。
陈子放只感觉原来在腰间的那双手,突然把自己整个环抱起来;后背也轻柔的贴过一层温热,那滚烫的脸,也贴在了他的脖颈之间。陈子放并不是那种老夫子式的古董,只是刚才一路上的尴尬,现在却变得亲热,让他感觉十分意外。
“小放,我不想回家;陪我兜兜风好吗?”江清芸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奈,有些沧桑,那声音,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缓缓的飘来。
此刻的她,让陈子放觉得如此陌生;他不知道在她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故事;记忆中,前世的他,甚至姐姐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出国;更不知道她出国后的境遇。陈子放觉得自己对她的了解,还停留在小时候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姐姐”的形象;而这个“姐姐”,现在需要他,需要他的关怀和帮助。
陈子放没有答话,只是把车拐上了环线。
车速渐渐快了起来,变速也到了顶峰;江清芸抱着他的力道,并不是很紧,颠簸之间,能感觉到两团温热的跳动,温柔地着他的后背;不过此刻,挨得很紧的两人,却全然没有了先前的不适,陈子放的心中,有种亲人的感觉;而且这个亲人,正向他逐渐展开心扉。
在路旁飞逝的树木、灯杆的幻影中,江清芸想了很多,特别是过去那些漆黑的夜晚,以及那些夜晚的噩梦,在她脑海中不断重现;那些熟悉的压抑的感觉,又重新涌上心头;那种情形让她感觉好孤独,好无助;江清芸觉得自己有些无法自控,猛地死死箍紧陈子放的腰,将脸贴在陈子放的背,眼泪滚滚而下。
陈子放没有出声,他能感觉到背后的衣襟已经湿透,还有那灼热的呼吸,柔软而丰盈的身躯,以及柔软背后的颤抖。
好久,江清芸的身体才逐渐平息。
“小放,我不想做美人鱼。”她喃喃的说着。
“美人鱼只属于大海;当王子和公主牵手的时候,当那抹朝霞出现在天边的时候,就是她回归到大海的时刻;她,不能呆在人间。”
“鱼的眼泪,只有水知道。”说完,她的眼泪又顺着脸颊,流满陈子放的衣襟。
陈子放无法回答;他只能将摩托的速度提到极致;也许那风驰电掣的感觉能驱散她此刻浓浓的忧郁,也许自己的宽广后背能帮她遮挡迎面而来寒冷的秋风。
穿越了无数的大街小巷,江清芸才慢慢恢复了正常;回到她家门口的时候,已经可以和陈子放玩笑了;神色间,也恢复了往日的自信和神采。
“这是我妈帮我买的房子。”江清芸住的这个地方属于宁阳的高档楼盘,住这的大都是八十年代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
陈子放没说要上去坐坐;江清芸好像也没打算邀请他。
“小放,车你骑吧;最近公司事情多,你有这个更方便些。”陈子放把钥匙递给江清芸的时候,她把钥匙推还给陈子放:“今天,你能陪我,真的很感激你。”
陈子放没有过多的客气,接过了钥匙:“清芸姐,你的开心就是我的开心。”说得很真诚。
“小放,你真好!”江清芸走到他面前:“把眼睛闭上,让清芸姐抱抱你。”
还没等他点头,江清芸已经将他拥入那温暖的身体。
“小放,别动。”江清芸咬着他耳垂说:“抱紧我。”
火热的嘴唇覆住了他想说的话,香舌在他齿边轻舌忝;不过陈子放感觉得出,她很紧张,也很不熟练。
“小放,知道吗?这是我的第一次。”好一会,江清芸才从狂乱中苏醒,捧着陈子放的脸说。
“清芸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陈子放用他宽厚的手掌抹去她眼角的泪痕:“水知道鱼的眼泪,因为鱼一直在水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