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放正与马全聊着的时候,白羚轻声敲门进来。
“陈县长,马书记。”淡淡的打了个招呼,白羚捋了下刘海,说:“这是收集的全国各地药厂地址、电话;这是我的传呼号。”
将几页纸放在陈子放面前,白羚去一旁,拿起水瓶给两人的茶杯续水。
马全这是第一次正眼看白羚,以前她在秘书科,很不起眼,他没有机会和白羚打交道;今天一见,觉得有些奇怪,这个漂亮年轻的女秘书,浑然不似其他领导的秘书那样,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白羚在陈县长面前,似乎是秘书,可又好像少了点什么;那感觉,怪怪的,马全也理不清楚。
陈子放拿起桌上的纸,看了看;字体很娟秀,工整;写了几大页,全是药厂的名称、地址、联系电话,但没有联系人。
“这个药厂名目,你是怎么拿到的?”陈子放觉得奇怪。
白羚放下开水瓶,淡淡的回道:“我去买传呼,顺便去县医院药房,在药品包装盒上抄的。”
马全一听就楞了,这么多药厂名单,那得查看多少药才抄得齐啊。
陈子放先前还有点纳闷,怎么今天中午白羚没在办公室;原来是做这个事情去了。
“这个名目不齐全。”白羚补充了一句,没接着往下说的意思。
“嗯,这样吧,我打个电话。”陈子放说着,拿起桌上的电话就拨。
“子青吗?我陈子放;麻烦你个事情。我现在需要全国各大药厂的联系名单,你整理一份出来;嗯,当然是越快越好,整理好以后,你打这个传呼。”陈子放拿起白羚写着传呼号的纸,报了那个号码:“这是我秘书白羚的号码,具体事情,你和她联系。辛苦你了,先这样,再见。”
陈子放找的是军民大药房采购部经理郭子青,他以前就是药厂的销售代表,现在负责的又是采购工作,这类名单,他手里最全。
放下电话,陈子放对白羚说:“你带马书记去找汉中制药厂的刘工。”
马全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这就是领导和秘书的相处方式?怎么看着有点别扭呢?但沟通效果好像很明显,就是,就是太简单、直白了点。
看得陈子放没有继续往下说,白羚开口道:“好的,我去办公室等马书记。”说完,准备转身离开。
马全一听,顾不得思考这两人的关系了:“陈县长,事不宜迟;我还是先去找刘工,汇报工作的事情,我改天再来,您觉得……”
陈子放手一挥:“去吧,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会很多的。”
马全一听,心头一喜;陈县长这办事风格和其他领导大不一样啊,说干就干。更难得的是,“以后见面的机会”多,那说明自己今天这趟过来,效果很显著啊。
“陈县长,那我先去了。”
马全喜滋滋的跟着白羚出去后不久,陈子放接到了一个电话。
“陈副县长,我是县委办罗秘书。”
陈子放一听,有些奇怪;罗秘书?他没有打过交道,不过听这个口气,有点牛,应该是田板富的秘书。罗秘书说的话并挑不出毛病,就是有点居高临下的感觉,陈子放不喜欢。
“什么事?”陈子放皱了皱眉头。
“田书记通知你,马上过来开会。”
陈子放有点纳闷,县委开会,要他这个副县长去干嘛?正想着呢,电话那头已经挂了。
才来几天,陈子放还真没进过县委那栋楼,也不知道会议室在哪儿;问了个人,才找到二楼的会议室。
会议室门口站着个年轻人,二十多岁,皮肤倒还白净。见到陈子放过来,他伸手推开了会议室的门:“陈副县长,田书记已经等很久了。”
陈子放走地会议室门口停下,没有继续走进去,而是扫了里面一眼。
县委办的会议室比政府那边要豪华很多;当中是一个椭圆形的喷漆桌,摆着花盆、水果和烟茶,桌旁是皮椅子,围坐了十来个人,田板富、胡子敬等人都在,正望着准备进来的陈子放。
陈子放转过头,盯着那个白净的年轻人看。
屋里的人有些纳闷,不知道陈子放望着罗秘书做什么,一时都停下了交谈,里面显得有些寂静。
罗秘书也不知道陈子放这么盯着他看是什么意思,里面领导都在,即使他心里已经很不舒服,也不敢放肆,尴尬了一番,他打算转身离去。
“你站住。”陈子放呵斥了一声。
罗秘书很恼火,当着这么多领导,这个新来的陈副县长打算干什么?可他还真不敢走,陈子放毕竟是县领导;回过身,他面对陈子放站着,白净的脸上有些发红。
陈子放懒洋洋的问道:“你就是刚才打电话的罗秘书?”
“是的。”罗秘书有些奇怪,原来这个陈副县长还不认识自己啊。
陈子放的声音还是有些散漫:“当秘书的,就是你这素质?”
罗秘书更奇怪、更恼火了;就是胡子敬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更别说其他人了;哪有像这个陈副县长这么冷嘲热讽,当众打脸的?况且,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没做错什么啊。
“陈副县长,我怎么啦?”
里面的人也觉得不对,这个陈副县长是在找罗秘书的茬啊;他们也想知道,罗秘书是怎么得罪这位新县长的。
屋里屋外,都显得有些沉闷。
“你这个秘书,连起码的职责都不懂?通知开会,时间、地点、会议内容都不需要说清楚?”
罗秘书一听,一脸顿时涨得通红。
陈子放说的是实话,单从这个通知来讲,他的确是没有做到位;可他觉得冤枉,平时,其他领导一听是他通知开会,自然知道是田板富在召集,也都轻车熟路,会到县委办的会议室。可他不曾想,陈子放新来的,不知道会议室在什么地方。
何况,陈子放今天是故意找茬;省委书记的秘书都对他客客气气,你个小秘书敢那么和他讲话?
屋里的人,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个罗秘书,跟田板富的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些狗仗人势,态度上不那么谦逊,平时大家看他主子的面子,也就没人敢真正去计较;今天,可算是碰到个较真的人了;有些人觉得心里爽快的同时,也觉得这事,有点打田板富的脸,不太好收场。
大家都静静的看着门口的陈子放,拿眼睛的余光,瞟着田板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