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晚自修在教室里玩青蛙,扰乱课堂纪律,被班主任发现,在办公室里,我当着众位老师的面,足足被训了半个小时,后来又在班会上被不点名批评(点不点名还有什么区别吗?),真是倒霉透顶。
吃了这个大哑巴亏后,我有好一阵子在班里抬不起头来,明知多半是查铁丽搞的鬼,也不敢去质问或者寻找什么找补的机会,因为:
其一,我自知不是查铁丽的对手,占不了什么便宜,就算侥幸占到了便宜也会被加倍讨回去,还不如不占;
其二,我也不能像查铁丽一样肆无忌惮,班主任对优秀学生(这可不是我自封的,从小学开始,我和童思诗一样,年年都是“三好学生”)要求更加严格,已经有过前车之辙,我可不想再找麻烦;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是,最近查铁丽和童思诗好得象穿同一条裤子一样,这分明又是童思诗的鬼主意,她怕竞争不过我,就让查铁丽跟我捣乱,牵制分散我的注意力,这样,我要是一门心思地去对付古灵精怪的查铁丽,肯定会影响学习,这不正好上了她们的当了?
所以,我才没有这么傻呢,当年,韩信能忍受胯下之辱,我为什么就不能忍?受得辱中辱,方为人上人嘛。
可是,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过了初一还有十五,我不犯人,人偏犯我又奈何?查铁丽刁钻古怪的招数层出不穷,让我疲于应付,怪不得当年中国军队这么爱用麻雀战骚扰敌人呢,实在令人心烦意乱头痛发晕啊。可惜这么一个难得人才晚出生了几十年,要不抗日战争恐怕早就结束了。
因此我一见了看见查铁丽的身影就发怵,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唯恐一眨眼她又对我搞什么小动作,真是防不胜防。
尤其可恶的是,查铁丽和别人不同,别人一旦你对她表示臣服了也就算了,不会再骚扰你,可你越对查铁丽卑躬屈膝,她就越变本加厉,这样下去,不要说跟童思诗竞争了,我的精神都快要崩溃了。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突然有一天,查铁丽对我的骚扰忽然中止了,“三八线”上亦无战事,一时间让人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不但没能松一口气,反而更加紧张万分。
你想一想,要是在敌我双方对峙的阵地上,有个冷枪冷炮什么的那是很正常的,即使你忍辱负重,那也挡不住人家的蓄意挑衅,可这一切要是一下子莫名其妙地停止了,变得异常的平静,平静得可怕,这还不应该高度警觉吗?
因为,一定有什么严重的事件就要发生了。
以查铁丽的性格,她天生不欺负人就难受,因此,眼前这态势,绝对是不正常的,她越没有动静,我脑中的弦就崩得越紧。
不过,又过去了一连好几天,还是没有动作,但我依然没有放松,我可没有那么轻易容易上当,因为,狼总是要吃羊的,查铁丽要是改了那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果然,几天以后,查铁丽突然悄悄通知我,要我放学后到学校教学楼天台上去,有事与我商量,我就知道,坏了,肯定又惹上麻烦了。虽然她对我说话时非常客气,而且最近几天她对我一直非常客气,但是她越是客气我就越紧张。你想,黄鼠狼给鸡拜年,鳄鱼对着猎物流泪,能安什么好心么?
生活中,你盼望的事情多半不会发生,而你担心的事总会成为现实,这就是所谓的无奈吧。
整整一天,我都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根本没有心思上课和学习,而照我偷偷打量查铁丽的那副一本正经的神情,实在也猜不出她会搞什么名堂,等待的时间最难熬,这时我反而只盼时间快点过去,好早点作个了断。反正这一关我是躲不过去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样等我的神经实在受不了了——
忐忑不安地过了一天,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我像一口待宰的猪,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天台。
常年呆在教室,两耳不闻窗外事,上得楼来,竟是满眼苍翠,耳目一新,原来已经是春天了呵。
春天总是让人渴望解除一切束缚,尽量舒展身躯与心情,我也不由觉得心情舒畅起来……
不过轻松的心情并没有维持下去,一转身我就看见,在高高的护栏上,剪影般肃立着一位女生,和熙的春风轻轻掀起她的衣袂,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在夕阳中拖着长长的影子,宛如一尊雕像。
我刚刚有点放松的心又一下拎到喉咙口——是查铁丽!她站在那上面干什么?该不会干出什么傻事来吧?又或者,她要跳楼,然后嫁祸于我?当然,更可能是用跳楼来要挟我,逼我干什么坏事。
虽然我知道换了别人这个想法十分荒唐,但她是查铁丽啊,而查铁丽是不能用平常人的标准去衡量判断的。
在高高的护栏上,剪影般肃立着一位美女查铁丽,和熙的春风轻轻掀起她的衣袂,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在绚烂的夕阳中拖着长长的影子,宛如一尊雕像。
“查,查……”我喊了两声没有喊完,平时我们都不喊对方名字的,她是不屑,我是不敢,因此一时还不太习惯。
这时查铁丽缓缓地转过身来,居高临下、不怒自威地看着我:“你来了?”
“是,你有事吗?下来说吧,万一……”我吞吞吐吐道。
查铁丽不屑的撇了撇嘴:“下来干嘛,上面看得清楚。”
“我,我怕……”我嚅嚅道。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亏你还是个男生。”
“你还是下来吧,要不我走了。”我鼓足勇气道。
话这么说,我的脚可是没动,挑战查铁丽的权威,我敢吗?要不是怕有个三长两短说不清,我才不会求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