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美人如画,画如美人
我正万语千言,不知说哪句好,早听查铁丽大声道:“五、四、三、二、一,时间到,星羽超时未能接上,按本裁判规则,本次比赛童思诗胜。”
说话间,船已在惯性作用下出了荷花田,由于大家都没有划船,一时间,船失去了动力,打横了过来,在湖风的吹动下丢溜溜的打转。于是大家相视一笑,又同心协力划起船来。
看得出今天童思诗十分开心,早把昨天将饭烧成焦炭的事丢到爪洼国里去了,这时,她轻轻哼着小曲,学了查铁丽的样子,甩了鞋,卷起了裙子,露出两条莲藕般白皙*的腿,坐在船边,使劲忘情地打起水来。
一时间,只见珠玉乱溅,雪花飞舞,将童思诗自己和我的衣服都打得半湿,船儿也乱摆起来,可是她跟昨天与早上出门时好像判若两人,格格笑着,清脆的声音震碎了浪花,身躯也自然地随船起伏不定,一点也不知道害怕。
我的心儿也是激动不已,方才童思诗分明是借古人诗词,向我暗通心曲,我即便是个傻瓜也应该知道,但我毕竟还是第一次与女孩子……(小时候不算),怎么不脸红心悸?
这时我的心情,竟比那天跟查铁丽去偷菜还紧张,又害怕自己的心思被精灵古怪的查铁丽看穿,成为她的笑柄,所以竟不敢上前。
查铁丽目光炯炯地直直看着我,似乎真的想要看到我心里去,我哀求地看着她,眼中露出乞怜的神色,就差没有摇尾巴了,她刚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终于摇摇头,放过了我,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努力控制住船,将船儿引入一条幽深的港汊中去。我这才如释重负。
港口有与水齐平的竹制栅栏,竹子韧性很足,船到上面,自动弯曲,船一过,又恢复挺立状态,查铁丽告诉我们,这是当年越国范蠡大夫发明的,既可以划分水域,防止鱼儿逃跑,又能便于船只通行无阻。
呵,范蠡,西施,英雄美女,才子佳人!
想当年,范蠡助勾践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终于灭了越国的宿敌吴国,然后功成身退,携西施泛游五湖,这是多么令人神往又浪漫的千古佳话?那么,当年他们和我们一样,当甩掉了越王勾践派来的一路追杀的兵将,终于鱼入大海,鸟归蓝天,泛舟于和平宁憩的下渚湖上时,又有什么样的心境呢?
举目四望,只见这是一条穿行于碧绿水草丛中的狭窄水道,两岸翠竹茂密,直逼水边,湖水也变得更加凝绿,几乎成了绿色果冻一般,仿佛用手去搅也掀不起浪花来,只会留下袅袅波痕。
童思诗正玩水玩在兴头上,猛然一条红白相间的水蛇摆动着细长尾巴袅袅游过来,吓得她脸色煞白,惊叫不已地逃进船舱,犹心有余悸。再看那蛇,也受了惊吓,早蹿进水草丛中无影无踪。
虽然查铁丽一再安慰童思诗,那是一条无毒蛇,就算被它咬一口也不怎么痛,死不了的,可童思诗哪里肯听,只得蜷缩于船上,老老实实地欣赏起湖光山色来——
下渚湖真是藏在深闺无人识的妙龄少女,风光无限绮旎,景色变化万千。
只见绿色暗玉般的水道弯弯曲曲,不断向前延伸,时而豁然开朗,大片广袤碧波迎面而来,放眼望去,湖面上散布着大大小小的岛屿,沙渚,台墩,土丘,遍植桑竹,更有鸥鹭翩跹,宛然一颗颗天女信手撒落于湖面上的绿色珍珠;时而天色骤暗,修竹四合,水尽山穷,几疑无路,但在查铁丽的引导下,小船就像有灵性一般,总能船到港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让人不得不惊叹大自然的造化神功。
下渚湖的引人入胜之处在于景物不事雕琢,野趣天成,其湖面宽广,港汊幽深,又有千姿百态的墩屿沙渚遍布湖中,整个湿地系统共有岛屿台墩600余座,且湖中有岛、岛中有湖湖中又有土墩沙丘;港中有汊、汊中套港,港里再分叉。港港相通,汊汊相连,千回百转,曲径通幽,宛若一座巨型水陆迷宫,令人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在湖的东面,有美女峰,道观山扁担相连,上有万千白鹭纷飞翱翔,西有防风山诸峰层峦叠翠,似一道绿色屏障护卫着下渚湖,而湖上,则是莲叶如盖,莼菱若毯,鸥鹭像云,芦荻似海,更有鱼舟点点,不是撒网收笼(虾笼),就是驱赶着成群的鱼鹰捕鱼捉虾。岛上人家,则是炊烟互绕,鸡犬相闻。一路行来,水道总是走不完,景色总是看不够。而童思诗与查铁丽两位的少女笑脸相映,笑声相激,更与清纯如处女般的下渚湖配成一副绝佳的风景图,真是美人如画,画如美人,看得我也有点迷迷乎乎起来。
……
不觉之间,太阳已经很高,虽然是在水上,微风*,但船上无遮无盖的,晒了好久,人也有点热起来。这时,查铁丽忽然提议去游泳,我当然连连说好,童思诗却有点为难,原来她只会在游泳池中“狗爬”扑腾几下,查铁丽道没关系,我会教你,童思诗又吞吞吐吐道那也没带游泳衣啊,查铁丽不屑地道:“那有什么,这里又没人看见,要什么游泳衣啊。”
查铁丽这番话可将童思诗吓得一惊一乍地,连连说那可不行不行不行,查铁丽想了一想,笑道:“有了,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于是三人奋力划水,小船东转西拐,走港串汊,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转入了一片广袤的芦苇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