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两个女孩同时落水,先救谁?
见查铁丽似乎已经没事了,我与童思诗这才放下心来,我看了童思诗一眼,才发现她也是面容憔悴,身上更是伤痕累累,毕竟经过昨夜一夜惊吓与折腾了啊,想必我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而且停下来,伤口就开始痛,可是还不能休息,我拿来红药水,两个人相互涂了伤口,又帮查铁丽也涂上,才真正松懈下来。
人一松懈下来,就感到什么力气也没有了,与童思诗象征性地拥别后,我嘱咐她把衣服换了(我们的衣服因为照料查铁丽,又搞得一塌糊涂),陪着查铁丽好好睡一觉,然后自己回到查铁丽闺房,趴在床上,什么也不想说了。
这一觉睡得一点都不安分,竟然梦见了我与童思诗、查铁丽一同在风雨中堵鱼塘的缺口,风又大,浪又高,雨又急,洪水汹涌,三人怎么也无法将缺口堵上,猛然一个大浪打来,两位女孩一同被卷入水中,又被激流分开,凄厉地向我呼救,我,我救哪一个?
类似描写,读者看得太多了,因此我也不想浪费笔墨多描写,只是接下来不是要我为救谁不救谁揪心,而是有人叫我:“星羽,醒醒,快起来,醒醒。”
我蓦然惊醒,自己还听到被中断了的鼾声。
“什……什么事?”我睡眼惺忪地问摇醒我的童思诗。
“查,查铁丽……,她……”童思诗哭叫道。
“查铁丽怎么了?”我一跃而起道。
“她……她……。”
我急步跟着童思诗冲到她们房中,只见查铁丽满脸通红,呼吸急促,再一模额头,烫得吓人!显见是风邪入侵引起高烧,虽然刚才给她灌过姜汤,但单单生姜显然药力不足,查铁丽体内寒毒未清,反扑过来,病情立时凶险万分!
一般情况下,病人稍稍有点发烧是正常的,只要在39度以下,非持续性发烧,是体内免疫系统抵抗外部病菌等入侵的自然机理反应,一般不必急于退烧,那种一发烧便急着挂点滴的做法既费钱又对病人身体不利。
但是,病人如果发烧持续不退或者体温一旦达到或超过40度,那就要引起高度重视了,高热,特别是持续高热,会对身体尤其是大脑造成很大甚至是不可逆转的损害,必须用各种手段强制性降温,敷冷湿毛巾或者冰袋是常用方法。
虽然没有体温表,但查铁丽烧成这样,肯定已经超过四十度了,岛上没有医院,情况十分危急!童思诗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只一个劲地哭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我也来不及安慰童思诗,只是叫她速打一盆清水,用两块毛巾交替给查铁丽敷额头擦身降温,自己急急出门去。
此时天开始发亮,风雨稍小,阵风,疏雨打在身上虽然还是痛且冷,但我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岛上植被在强台风的肆虐下,大多倒伏或折断,满目疮痍,惨不忍睹,人们也还都躲在家里不出门,因此一路走来,没有碰到半个人影。
我记得在二大婶家院边有野*,果然还在,只是倒在泥水中,采之,又在豸山边找到野芝麻与青蒿,整珠拔之,另外在湖边抓了一把被风浪打上来的浮萍,拔了一些榨浆草,查家自己园中拔了几株白毛夏枯草与葱头,就急急跑回屋子。
我心急如焚,手脚麻利地将各种草药稍稍一洗,放在砧板上一阵乱斩就下了锅——
乘着剪药的当儿,我插一点说明:
按理,剪中草药最好用砂锅,因为据说铁锅中铁的成分会与药中的某些成分结合,造成药效降低或引起一些不良反应,不过一时情急,找不到砂锅,只好这样了,正所谓事急从权,不能按照常规来处理,正如司马光砸缸救人那样。
还有一个故事,一个老医生带着一个新手在乡下(当时是劳动改造),突然,有人赶来叫他们救人,两人火速跑到一看,原来是个孩子将蚕豆咽到气管中去了,已经脸色发青,情况万分危急!
这种情况,唯一保险的办法就是切开孩子的气管,取出异物,但身边哪有手术器材,如果送往乡(当时叫公社)医院,孩子肯定半道上没命,当然也可以将孩子倒过来使劲拍,可一则这是非专业办法,极不保险,二者病人家属已在做了,无效。
当然,当时情况可不是像我这样慢慢说的,这样孩子早没命了,就在新医生目瞪口呆的当儿,老医生一下冲到厨房,抓了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冲到孩子身边,不由分说就切开了孩子的气管,取出了异物!然后才急着叫人开来一辆拖拉机,上公社医院。
生锈的菜刀,上面该有多少细菌?还会引起破伤风,可是,当时的情况,能允许你慢慢消毒清洁吗?首先是保住病人的性命,不保住病人性命,你怎么救他?这种时候就不能按常规行事了。
说到这儿,我突然想起什么,起身到查家放烘豆茶原料的器具里,抓了一把苏子,一撮丁香,又切了几块生姜,放进锅里,水已开,我不再向灶堂里添柴火,就让里面的余烬慢慢剪药吧。
趁这当儿,我跑上楼去,只见查铁丽手脚乱舞,满嘴胡话,一个劲地叫爸爸妈妈救命,又叫星羽,幸好她也叫了几声童思诗,要不童思诗不知该怎么想,不过我看了偷偷童思诗一眼,她也正手忙脚乱,顾不上这些呢。
查铁丽一会喊热,将被窝掀开,一会儿又叫冷,将所有被子都给她盖上还不够,将童思诗折腾得不轻,更重要的是这些措施并没用,不把病人的高体温降下来,就会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