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墨含在一年以后,再见到我时候。跟我说了三句话,一句话让我心动,一句话让我心疼,一句话让我心寒。
他说:“谈小姐,咱们什么都不说了。我干,你随意!”
他说:“谈小姐?谈沫儿!沫儿,你就连一句再见都不肯跟我说吗?”
他说:“你和慕容尘长得几乎一样,可尘归尘,沫归沫。一个是水,一个是土,终归还是不一样的。”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慕容尘的名字。也是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可以长得和另一个人一模一样。这一年,他不知道我有多辛苦。这一年,他不知道我有多想回去,我又多怕自己真的回去。这一年,他不知道我有多想他。时墨含,你什么都不知道,却在说我不肯跟你说再见。
可这一切,当你说我和慕容尘长得几乎一样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不过是那个人的影子,是替代。所以,你才对我特别,你才让我接受那什么鬼培训,你才让我陪你去见什么人。
所以,我只是因为长得像她,你便让我对你这样牵肠挂肚。
时墨含,你混蛋。
一年前,我的老师来兰宫找我。只因为,我的副班想回兰宫。在丹兰和她家长的意识里,如果当初学校没有把我们俩个人调换的话,今天接受培训的人,便会是她,不是我!
我不知道她的家长用了什么方式,让学校同意为此来兰宫对我进行劝说。可当我的第七任班主任,一脸难为的看着我说:“谈沫儿,你考虑一下学校的实际困难。其实,你无论在哪里实习,你的实习鉴定都会是优秀的。”
实习鉴定?优秀?
呵呵…我谈沫儿从大一开始,哪一次考试不是提前考未开课的课程?就一个实习鉴定,我会在乎优秀?
可我答应了班主任的要求,与丹兰更换这最后两个月的实习单位。
没有别的原因,我只是不喜欢看时墨含那张脸。每见一次,便会让我遐想一次的脸。
我不知道学校是怎么向兰宫解释的,似乎学校、酒店、字画博物馆三个地方,风平浪静就这么认同了这件事情。之后的两个月,我像是过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可每当我在博物馆里看到谁的一幅字或画,我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爱的那道菜叫什么名字。那道菜的作法,出这道菜的地方,有什么样子的风土人情。
有些东西,便是这样。
越想忘记,记得就越发的清晰。
比如,时墨含。
做了论文答辩,我便收拾行李一人踏上去深圳的道路。下了火车,找到住的地方,我便一头栽进了人才市场。从来,我的运气就不算差。只两天的功夫,我便拎着行李搬进了一家台资的电子厂。没有选择与旅游相关的行业,我就这么逃出了那个圈子。
当人事部门的培训主管拿着电容器给我们做培训的时候,告诉我们什么是电解液,什么是电解纸,什么是铝壳,什么是导针的时候,我又一次的懵掉。
到深圳的那一年,我的老板把我往生产线上一丢。他说:“你从第一道工序开始做,什么时候你在这道工序里面做到了第一,你就什么时候到下一道工序。”
我用了四个月,把整个电容器生产的工序做了一遍。
这四个月,我才知道,大学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会的东西,没用。你不会的东西,线上的初中生可能比你懂得多。
第一个月,我领到的薪水是元,是我在兰宫领到的四分之一。
四个月之后,我成了业务课的助理。
到深圳的第六个月,我是生产课的跟单,兼业务助理。
第九个月,我又回到业务的位置,但兼职副总经理助理。
与时墨含分开的第十一个月零六天,我是副总经理助理,兼财务,兼业务,兼管理课人事组组长。
也许,正是因为兼了这么多的职务。我才可能会与时墨含在应酬的酒桌上相遇。
所以,他才会在酒桌上,端着酒杯跟说我:“谈小姐,咱们什么都不说了。我干,你随意!”
所以,他才会在应酬散后,拉着我说:“谈小姐?谈沫儿!沫儿,你就连一句再见都不肯跟我说吗?”
所以,他才会在我把他送回酒店之后,冷笑着对我说:“你和慕容尘长得几乎一样,可尘归尘,沫归沫。一个是水,一个是土,终归还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