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挺着六七个月大的肚子,终于和孩子言归于好,拉着那个叫暮觉的孩子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她浅浅的一笑,接着道:“我刚的话,是不是有些过分?”
我摇了摇头,有些困难的朝她一笑:“不是,我只不过在想,我的孩子没出生,也许并不件遗憾的事情。”不知为何,这样的话,就这么自然的对着一个陌生的人,月兑口而出。也许,也正是因为陌生,才有诉说的勇气。
她,像是愣住了。我一笑,也是!哪有人会对一个陌生的人,讲这些的。听起来,是多么的莫名其妙啊!可正当我反省自己的时候,她又像是明白了什么,朝我一笑,笑得让我有掉泪的冲动。
我搁下筷子,把目光看向坐一旁的男孩:“我想,真的不是一件什么遗憾的事情。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长大的,我怎么可能还能教孩子?我给不了他一个完整的家,一个完整的未来。所以,这真的,真的不是一件可以让我觉得遗憾的事情。不是吗?”
她静静的坐在我对面,手指轻轻的握在了我渐凉的指尖,轻道:“过去的,就不要再想了。没有一个母亲,是不企望自己的孩子的。不过,竟然没了,就不要去想。就当,是没有这个当母子的缘分。”
是吗?是没有当母子的缘分吗?就算,就算当初我保住了这个孩子,我又能怎么样呢?和荣源分手,然后把孩子生下来么?又或是,选择扼杀呢?他说过“止”的,我们说过“七日之约”的。
我轻笑的摇了摇头,止住自己心口泛着的酸疼说:“谢谢”
她点了点头,松开我的指尖。坐在一旁的孩子,突然朝外喊道:“爸爸”
来人,走了进来。先是朝老板打了个招呼,接着走到那女子身边,抱起孩子问:“你今天可有欺负妈妈?”
我这时,才看清这人是S/M集团几年前的特助郝陵则,我跟着那女子站了起身。对面的女子柔柔的冲着丈夫一笑:“还好,算是比较听话的!”
他像是不信,瞅了一脸心虚的孩子,揽过妻子:“忙了一上午,累了没?”女子笑了笑,摇头轻道:“哪有忙什么,不过是走了几步路而已。不要这么紧张好不好?”
男子皱了皱眉头,一脸紧张的道:“什么这么紧张,我看我就是紧张的不够,所以你才整天,让提心吊胆的。”
我站在一侧,看着,听着…不自觉得替这女子觉得幸福。
看着他们走了出去,我才突然觉得,原来幸福是这么简单,只字片语,一抹笑,一个皱眉,却相濡以沫,致纯致净。
只是,这样的幸福,不于我。
简单的吃了些,转出路口便见倚在路灯边的齐一鸣。静静的走了过去,我知道不用叫他,他也会跟着我走回办公室。只不过,这样的他,我越来越不懂。
身后,他突然拉住我,绕到我前面:“丁楠,你在意那个孩子?”
我抬着看着他,心里因他的话而涌出片刻的慌张:“齐先生,您凭什么在意这件事情呢?”语气,因心中的慌乱而有些不善。
“丁楠,在意就在意,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真不知道把你教成这样,是好事还是坏事!你说一句在意,能怎么样呢?”他像是急了,完全没了这几年给我留下的冷漠样子。
我压住自己心中的狂乱和不安,冷冷的瞅着他,找出以前一贯与他说话的语调寒声问:“我为什么要说在意?说了在意这个孩子,您心里就好受了?您是不是就觉得您有了让我记恨您的理由?我告诉您,我不在意这个孩子。从头到尾就不在意。您听明白了没有?齐先生,我也请您忘记这件事情。我与您,两条平行线,不会因为这个没有缘分的孩子,改变什么。”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的倔犟。怔了一会,突然松开拉着我的手,带着我不懂的悲凉对我道:“丁楠,想让你记恨,也这么难吗?”
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会这么说,可我坚持了自己对上司的放肆:“齐先生,我并不在意那个孩子,我又有什么理由去记恨您呢?”
他笑了笑,就像昨天在休息室里的那种笑。
我不想再这么跟他在马路上纠缠下去,越过他向前走去。可没走几步,他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你不在意那孩子,你也不意孩子的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