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源像是胜利者一般,轻视着朝齐一鸣瞟了一眼,也没顾齐一鸣还未松开我的手,便拉着我往前走去。病房前,我的出现引来荣母忿恨相对,君绍博也从一旁站了起身,轻皱着眉头看着我以及我身后的齐一鸣。
医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阻止了所有人想进去的动作,说是病人和沐先生正在说话。捉着我的荣源站在门旁,付常曦那虚弱的声意,却恰好从虚掩着的门内传到了外面所有人的耳中。
“你不问我原因吗?”
她问沐亦西,他为什么不问她自杀的原因。被荣源死死扣在门前的我,无由的一笑。笑到荣源收紧了自己的指尖,掌心因他力道,已逐渐的麻木。
“没什么好问的,既然醒了,就好好休息,以后也不要做这样的傻事。”沐亦西的声音,很低,很慢,却柔得像一汪春水荡起片片涟漪。
“你就一点都不想知道?”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听觉也出了问题。我不明白,为什么付常曦这句话里,带着那么浓浓的哀怨?我轻侧过脑袋,看着我右手边的君绍博。我听得见她说的话,他也必定是听得见的。只是为何,君绍博眼中闪过的,是一抹受伤?而不是像当初我在手机里看到的,带着挑衅的冷笑?
“医生都说了你要好好休息,别讲这么多话了。睡会吧!”门缝里,光影来回。
“你是不想知道,还是从来就不在意?”付常曦的话里,已带着哽咽之意。房间里,却一下子没了声音,我身侧的君绍博将双手无声的插进了口袋,低着着盯着自己的松开的鞋带。
“你从来就不在意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你就只会说好,是不是?”
沐亦西不在意吗?呵呵…他在意的要死。为你半夜打来的一个电话,把自己困在房间里一天一夜。为你要守在君绍博身边,在黄子安面前无声落泪。为把你娶进家门,甚至不惜与沐家所有人反目。
他,不在意吗?
我突然觉得付常曦这句话,问得很不公平。
“没有,我只是希望你好好休息。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不可以吗?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何必非要在这个时候呢?”沐亦西的声音,仍是保持着先前的语调,平静沉稳的让我怀疑他是否还有心跳。
“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吗?多长?如果我昨天不这么做,我们的日子还能很长吗?”付常曦说话的声音,已有些起伏,精神也开始有些激动了起来。
只是,我不明白,我不算明白,不太想明白,她问沐亦西这些句的意思是什么。
“无论你做与不做,我们的日子都会很长。只是,你何必这么做?”沐亦西像是轻叹了一口气,第一次,让我听到了声音里的疲倦和无奈。
“呵呵…沐亦西,你至始至终都不肯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
“我说要结婚之后要照顾绍博你说好,我说不陪你去看大姐,你也说好。我说我不去看黄子安你也说好,我说我不要我们的孩子,你还是说好。你除了会跟我说好之外,你会说什么?你还会说什么啊?”
“荣源说你在他们结婚的那天在酒店开过房间,他还说,那个报纸上的女人也在,你去见过她是不是?你不要以为我是傻的,你以为你跟记者说的那一些台词在我这里也用得上。你说你在青岛,是,你是在,整天那么多趟航班,你完全可以今天来今天回的。你以为我陪你演了一出戏,我也就是那些傻子吗?”
“常曦,我们不说了,好吗?”
昨日,沐亦西也曾说“丁楠,我们不说了,好吗?”
他到底有什么话,是谁也不能说的。我收回自己探向门内的目光,看向荣源。他已经松开了一直扣着我的手指,我悄悄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腕,轻移着身子往齐一鸣的方向走去。
在我转身之间,君绍博与我的对视里,我也看到他眼中的自嘲。就这么与他相视一笑,却仿佛知道了对方心底最真实的一念。许是这付常曦,从头至尾都在拿着君绍博试沐亦西。
不惜这样残忍的试探,只为一个沐亦西的在意。
我轻抚上自己的额头,不由的轻笑出声。我想下面的话,我已经不用再听了。
我刚想迈步离去,却听房间里传来:“我要离婚”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