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饭,二娘推说身体不适先行离去,穆锦便陪同薛大娘一起到花园散步。薛大娘拉着穆锦的手道:“我们妇道人家,比不得那些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到哪里就到哪里。闲来无事也只能在这园子里闲逛罢了。”
穆锦知道薛大娘是在提醒自己,便点点头,表示认同。毕竟现在已为人妇,自然不能像之前那般洒月兑。只怕会落人口舌,薛大娘守寡这么多年,也是未曾有过半点失误。
薛大娘走到花园里,看着园中的一草一木,悲伤的感觉涌上心头。记得刚到这里的时候这里什么都没有,园子里的每处景都是风儿和云儿一手设计的,,这里的每棵树,每株花都有一家人的心思在里面,想起以前的和乐融融,在看看现在的孤苦凄惨,薛大娘不禁悲从中来。
穆锦看到大娘如此模样,心中更加的愧疚,她拍拍大娘的手,走到一处空地上,便翩翩起舞。这舞是云楚和娇燕儿的拿手舞艺,‘众星拱月’,本是要群人起舞的,然而穆锦的独自翩然虽少了些壮观和华丽,却又是另一番滋味。薛大娘平素只是看过大戏,连人家耍杂技的都是极少见到的,今日见穆锦起舞不禁入了迷,连一旁的丫鬟也都深入其中。
忽然听得身后有箫声响起,穆锦停了下来,众人也回神四下张望,却见薛玉云在百米之外执萧而立,见穆锦停止不动,倏然飘至眼前。可见轻功是极好的。
众丫鬟赶忙行礼:“见过大人。”薛玉云点点头,向一旁的薛大娘行礼。
大娘笑道:“自家人,无需恁多的礼数,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朝了呢?”
“朝中近来无事,百官也都轻松,今日因为是嫂夫人第一天入门,特来拜会,等一下还是要出去的。没想到云儿眼福,竟看到嫂夫人翩然起舞的样子,我也是情不自禁的和上了一曲,破坏了嫂夫人和大娘的雅兴,还望勿怪才是。”薛玉风将视线投向穆锦,穆锦淡笑着摇摇头,然后福了福身子,以示还礼。
“既然嫂嫂不怪,那为什么听到箫声就不舞了呢?”薛玉风紧逼着问,他不相信她真的变成了哑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以为她只是太惊慌了,所以没有说话,那现在呢,为什么还要装下去,不辛苦吗?穆锦听到这里连忙摆手摇头。
四处望了一下,找到一根棍子在地上写道:“为梨因为平时极少与外人接触,难免怕生,刚才一舞只是见老夫人情绪欠佳,故此献丑,您多虑了。”
薛玉云看到这里一脸的哀伤,他努力克制自己有些哽咽的声音问:“嫂夫人是一直都不会说话吗?还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想说话了呢?”
穆锦对薛玉风笑笑,然后在地上写道:“我想说话,想亲口叫我娘,亲口叫我的姐姐们,亲口给老夫人道万福,但是我不会啊。”薛玉风从她的脸上找不到一丝因为有口不能言的哀伤,或许真的是习惯了。
“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金豆没了。”一个丫鬟叫着跑过来。
薛大娘听到惊讶的站起身:“什么?金豆没了?”然后慌忙去看,薛玉风也跟着过去。穆锦也是带着一脸茫然的同样跟了过去。金豆是薛大娘养的一只鹦鹉,是今年生辰的时候薛玉风给送的,经过薛大娘和薛玉风的悉心教,能说很多的人语。也常常能逗得一家人开怀,薛大娘很是宝贝它,平时都是自己照顾的,这两天事儿多了,就交给了手下的丫鬟,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一行人急急忙忙的赶到住房处,只见平日里跳上蹦下看到薛夫人都会说‘夫人安康’这类吉祥话的金豆如今正奄奄一息的躺在笼子里,似乎还没死透,薛夫人试探的叫了声:“金豆。”那金豆便用虚弱而又沙哑的声音念道:“夫人……”一句话未念完便气绝而亡。
“金豆啊,金豆。”有试探的叫了两声,却不见了反应。薛夫人忍不住掉下眼泪。
这时薛二娘急急忙忙的从西侧赶了过来。人未至,声先到。
“昨儿见了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没了呢?是谁啊?是谁把金豆害死的,管家赶紧去查,到底是谁的手脚这么不干净,查找了定不轻饶。”穆锦听了这话皱皱眉头,心想她怎么知道金豆是被害死的呢?当下便不自觉的留心起了二娘的举动。
只见薛二娘走到薛大娘面前道:“姐姐莫再伤心了,进屋歇着吧,唉…我就说大早上的摔杯子不吉利,你还说是吉兆,可怜的金豆却是遭了报了。”穆锦对薛二娘的意有所指不甚明了,却不知自己初来咋到的她为何瑶这般为难。
穆锦跟着进屋,看到屋内竟有笔墨,便拿起来写些劝慰的话递给薛大娘。薛大娘之前也曾是大家闺秀,只因夫君在战乱中丧生才沦落成民妇,自然是认得字的。只见穆锦的纸上写道:“老夫人莫要太过伤心了,自己的身体毕竟重要。佛家诸事讲求个随缘二字,茶杯破是缘,金豆死是命,老夫人又为何执迷在此呢?”薛夫人脸上的神色有所好转。
转头看向穆锦道:“字写得真好,原来为梨也是信佛之人啊,这个倒是和我一样了。”穆锦摇摇头,在纸上继续写道:“为梨不敢妄称礼佛,只是家母时而会吃斋念佛,受了些熏陶罢了。”看着如此谦逊有礼的穆锦,薛大娘打从心眼里喜欢,心中暗想:“大概是老天爷可怜我风儿,居然赐予我们与锦儿姑娘似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为梨,虽然不会说话,但也算聪明伶俐,自己的儿子现在那副模样,要不是柱国执意要冲喜,并且还说事情已经办妥了,自己也不舍得然这么好的姑娘嫁进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