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的脑海里浮现出当年的景象:她出生商贾之家,锦衣绸缎,生活优渥,后因父亲生意失败,欠下举债,从此家道中落。为了不让仇家拿她抵债,母亲万般无奈下将她送进宫当宫女。
还记得当时母亲跟她说:“菖蒲,你的一生不求富贵只求安稳,知道吗?”
这句话,这些年来亦成了菖蒲唯一的奢求。
“不要……不要……”菖蒲忽然从噩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娘娘,您醒了?”
菖蒲感觉整个头都在发痛,用手捂着:“我……”
边上的宫女道:“皇上说娘娘一个不小心磕到了墙角,受的伤还不轻,让你以后注意点。”
菖蒲皱了皱眉:“皇上人呢?”
宫女回答道:“今日是皇上的登基大典,他一大早就走了。对了,皇上说等娘娘醒来后让奴婢告诉您,他从一众内侍中选了一个叫碧萝的人给启王,让你记得注上一笔。”
菖蒲有点迷迷糊糊:“你喊我什么?注上一笔又是怎么回事?”
宫女以为她在伤中,耐心解释说:“娘娘昏迷了一夜,可能还不知道,皇上已经封您为内侍女官,今后后宫大大小小的事宜都要经由娘娘之手。奴婢听说这内侍官以前都是内监当值,娘娘是第一个女官呐,可见皇上对娘娘真是另眼相待,”
菖蒲惊神:“内侍女官?”
宫女谦顺道:“是的,娘娘。”
孙闻的下的棋总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菖蒲完全没有防备。晋封为内侍女官,就是正大光明昭然揭示菖蒲是他的人,让孙启对菖蒲的误会再也无法转圜。
而选一个叫碧萝的宫女给孙启,则是暗暗警告菖蒲,撞墙一事下不为例。
见菖蒲久久不语,宫人小心翼翼地问:“娘娘,您没事吧?”
菖蒲见她长得温顺,轻摇了一下头:“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平儿,今后专门侍奉娘娘的,娘娘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
“你以前是在哪里当差的?”
“奴婢刚进宫不久,有很多规矩还不懂,望娘娘见谅。”
对于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菖蒲始终抱有怀疑之心,她对平儿态度很好,却丝毫没有透露半个字。
平儿是个勤快人,端热茶,送汤药,动作有些毛毛躁躁,但因是新人,加之不知道她的底细,菖蒲并没有怪罪。到了申时一刻,平儿带着内侍局的内监进来:“上头说皇上刚登基无暇顾及妃嫔侍寝一事,此事交由娘娘全权做主。”
好一个孙闻!
又将得罪人的事交给她。
菖蒲忍着气,看了看盘子里的妃嫔封号,问:“何良娣现在晋封为什么了?”
内监道:“美人。”
菖蒲点点头,将何美人跟皇后侍寝的日子略多于其他新进宫的妃嫔,才算了事。
飞霜殿内,福荣宝端着内监呈递上来的托盘走进来,到了龙案面前颔首:“皇上,内侍女官已经将这个月后宫侍寝都做了安排。”
孙闻头也不抬:“她一定没将她自己排进去,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