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她?”宗政慕白轻声地问道,语气中听不出有任何不满的情绪,仿佛是在问一件极其平常的事般,幽深的重瞳却涌动着浓浓的感情。
“这不是喜欢,而是尊重!”宗政离笙的双眸似乎闪烁着清辉,亮晶晶的,“只是欣赏这样柔弱的女子,她的骨子里却那般倔强,不认输!七哥,爱便珍惜,莫要失去时才知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宗政慕白淡淡地说道,面色沉凝。
一阵清风拂过,带着淡淡的香味飘散在空中,经久不散。
宗政慕白看着消失在月光中的紫衣男子,心里一阵空空的感觉。
想要什么?
她会是他想要的么?
他也说不清了,那样复杂的感情,是他将她置入险地,如今他反悔了,还来得及么?
宗政慕白慢慢走向白色床前,看着那张苍白得透明的脸,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责和懊悔,让他的心如刀绞般疼痛。他低头看着苏七七,还有白皙肌肤上清晰如烙印般的痕迹,触目惊心,鲜红的痕迹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那张淡静素雅的小脸上,此刻全是苍白一片。
“小七……”
宗政慕白不由自主地握住她的的手,冰冷刺骨的凉气,一点一点地浸透他的手掌,直至他的内心深处,坚毅绝美的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寒冷。
这时秦风带着无痕子走进了房间。
“王爷,无痕子已经来了!”
“嗯,让他过来!”宗政慕白淡淡的道,随即看向不远处的无痕子,“想必秦风已经告知你所有的一切了,本王这次要你来除了让你为她看伤之外,还想问你,若此时取出冰蚕会怎么样?”
“王爷是想取出冰蚕?”无痕子看了看宗政慕白,又看了看床榻上的苏七七,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初在植入冰蚕的时候,他便已经有了不舍,如今反悔倒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这冰蚕既已经植入了,便很难再拔除,除非等到一月,待它吸食足够的血。
况且就算现在拔除,她也会落下寒毒。
“是,你只需告诉本王,拔除冰蚕之后,她会如何?”宗政慕白轻轻替苏七七盖了盖被子,将她冰冷的手握在手心里,“她还会落下寒毒么?”
“王爷,恕我直言,如今只需在等十三日便可拔除冰蚕了,若此时强行拔除,只怕会有损王妃的身子,并且这后果也许比正常拔除后落下寒毒,还要严重!”
无痕子静静的说道,一丁点都不敢隐瞒。
室内忽而一片寂静,周遭的一切似乎都静得让人害怕。
那个坐在床榻边的男子,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坐在原地,谁都不知那双重瞳中隐藏这怎样的情绪,只得小心翼翼的站在原地待命。
似过了良久。
宗政慕白才开口道,“若十三日后拔除,可有法子化解她体内的寒毒?”
“有,蓝雪莲便可化解!”无痕子回答道,“只是这蓝雪莲极难寻到,我还从未见过,我师父说,这花要好几十年才会开一次花,极难得!”
“本王知道了,你来看看她背后的伤势如何?”
“好!”
无痕子回答后,便向宗政慕白那边走去,轻轻在苏七七的手腕上铺上一层薄布后,才替苏七七把脉,过了许久,他道,“王妃身体无恙,只是挨了几棍子,受不住疼痛昏了过去,我替她开付药,吃了便好!”
“那她背上可会留下疤痕?”宗政慕白淡淡出声,“小七,她不喜欢身上有别的东西!”
无痕子微微一怔,随即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羊脂玉瓶,道,“将这个涂在王妃的后背受伤的地方,到疤痕愈合时,自然不会留下疤痕!”
“秦风,送无痕子出去!”
“是,王爷!”
屋内只剩下宗政慕白和苏七七两人,
宗政慕白坐在床边,微微抬眸,看着那张绝美的容颜在白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苍白,宛若一个灵魂离体又残破的布偶女圭女圭,长长的睫毛无声地闭合着,连一点细微的颤动都没有。
她宁静地躺在床上,那般宁静的模样,哪里还有平素半分调皮的模样……
小七,不会再有下次了,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屋内一片寂静无声,淡淡飘渺的香气绕在空气中……
宗政慕白看着那些伤痕,凝结在眼中的戾气便越来越重,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每一道伤痕都像是刻在他心尖般,令他痛彻心扉。
他拿起身旁的药,将苏七七轻轻抱在怀中,似涂了很久,终于涂抹完之后,他轻柔地将苏七七的衣服穿上,紧接着将她冰冷刺骨的小手紧紧握在自己手中,固执而坚定,怎么也不肯放开,不肯放开她的手。
“小七……”
只是短短两个字,他却唤了好多遍,都不觉得厌。
时间渐渐流逝,而宗政慕白就这样一直抱着苏七七,就如平时那般抱着她。
昏睡中的苏七七似乎听到有人在唤她,那声音偏生那般熟悉,她强忍着疼痛睁开了眼,看着那熟悉的容颜,她轻轻一笑,“慕白……”
“醒了?”宗政慕白看着她,满眼都是宠溺的味道。
“嗯!”
苏七七望着他,宗政慕白在她的眼眸中似乎看到了爱恋的光芒,那种目光在他的眼前如花一般地绽放开来,让他在瞬间失神,他的呼吸,在这一刻,变得很轻很轻。
“慕白,今日之事,不要牵连到无辜的人,好么?”
白色的帐内,宗政慕白拥着苏七七,淡淡笑着,却并未说话,他的手轻轻拂过她乌黑的发丝,似带着怜惜的味道。
苏七七低头,见他未说话,便再次开口道,“慕白,我知道你们的世界不争不抢便意味着死亡,可是慕白,小七不想要你变得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