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若水中央 三只发簪

作者 : rebecca_shen

昨夜是大年三十,照例我和小萄,小夭一起守岁,早上自然就起的有点晚。好在是过年,德妃又知道我身上有些不爽,特意让含烟关照我不用守值。

刚梳好头,门外传来王小栓熟悉的声音,“婉儿姑娘。”

“小栓,什么事呀?”我开门。

“婉儿姑娘吉祥,这是我们爷让送给姑娘的。”小栓递过来一个盒子,我开心地接过,“多谢十三阿哥。”

“那我先回了。”

还未来得及拆开看看盒子里装的是啥,门外传来崔小西的声音,“婉儿姑娘在吗?”

我忙去开门。

小西也递过来一只盒子,“婉儿姑娘吉祥,这是我们爷送的,请婉儿姑娘收下。”

“知道了,谢谢你们家十四阿哥。”

回到桌前,两只盒子并排放着。

门外又传来叩门声,这又会是谁?

我开门一看,原来是四阿哥跟前的文洋。

“婉儿姑娘吉祥,我们家四爷让我给您把这个送过来。”又是一个盒子递过来。

我突然就不敢伸手拿了,这三兄弟,到底在搞什么么。

“要不我帮您放桌上吧。”文洋见我不伸手,便自个跨进屋子,将盒子放在了案头。

“多谢你家四阿哥,就说我却之不恭了。”反正他们都是皇子,好玩意多的没地方送,我就免费帮他们保管一下吧。

打开三只盒子,每只盒子都躺着一支精致绝伦的发簪。

我将三只发簪取出排好队放在案几上,三张帖子也放在边上,贴上的字虽风格不同,却都是那么漂亮的一手书法。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这是十三阿哥帖子上写的。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这是四阿哥帖子上的字,我看到时,呼吸都为之一滞,这属于什么情况?我不敢继续往下想。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这是十四阿哥的帖子。

无论怎样,知道我偏爱《诗经》已经成了他们兄弟间的共识,是好词好句抄录吗?他们幸好没有抄重了。我在心中苦笑,我完全没有经验对付这种状况,向来几何习题不属于我的强项。

我迅速将三只盒子收好,在这道几何习题有解之前,我是压根不敢碰这三只发簪中任何一只。我取出太后那会赏我的点翠金钗插在了发髻上,再对着镜子整理一下仪容,OK,我总要出去面对的,不是吗?

来到正堂,我没有立即进屋,站着门口轻喊了一声,“德妃娘娘,婉儿来给您拜年。”

“快进来呀,外面冷呢。”德妃的声音总是柔柔的。

里面含烟早帮我把帘子挑开,我赶紧快步进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四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都陪坐在德妃身边,十四不知道说了啥,逗的德妃娘娘憋不住地笑。

“奴婢给德妃娘娘和各位阿哥请安,祝娘娘青春永驻,福泽延绵,祝各位阿哥龙马精神,心想事成。”我矮身行礼,新春最佳祝福是张开就来。

“快起来吧。瞧这孩子,小嘴是真甜,难怪太后娘娘不舍得呢,真是谁见了谁喜欢。”德妃娘娘声音很柔美,但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透着假。

我才抬头,就发现三位阿哥的目光同时聚焦在我的发髻上,然后转移开。

四阿哥自然永远是清冷淡漠的样子,如此俊美的脸庞偏生没有任何表情,不是不遗憾的;十三阿哥微笑着向我点头,眼中总是带着阳光;十四阿哥大眼睛瞪的溜圆,却可以捕捉到他眼中有着一丝阴影。

我帮着含玉一起摆放点心,然后肃手站在一旁。

“额娘,婉儿最会讲笑话了,难得大家都在,要不让她给说几个段子,可好?”十四小哥真是不肯有一分钟放我安生。

“好呀。”德妃看上去真是兴致勃勃,“你说的额娘自然信的。”

根据平日的观察,我早发现德妃娘娘确实偏心。四阿哥虽说人冷冷的,但对母亲却是好的没话可讲,也许是从小不住身边的缘故,又或者会做的不如会说的吧,娘娘看四阿哥的眼神总是疏离的时候多,亲热的时候少;而对十四就不同了,十四本来就性子活泼明朗,嘴皮子又是能哄惯讲的,加上年龄尚小,娘娘看十四的眼神里总是充盈着溺爱和关怀。这种区别连我们这些底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更别说四阿哥本人了,想来心里一定很是气苦吧,却偏偏面上不能够带出分毫,也难怪他始终都维持那个冰雪般的样子。我不禁想到后来,他登上九五至尊的位置又如何,身边至亲至爱的人都视他如洪水猛兽,记忆中德妃坚不肯受太后的称号,亲弟弟十四阿哥更是从未承认过他这个皇帝哥哥,好在他还有十三阿哥,两人终是相扶相持走到最后。

“婉儿。”十三阿哥轻轻唤我,我这才从自己的冥想中回过神,发现刚才我竟是呆呆一直看着四阿哥。

我迅速收敛心神,大脑高速运转,“既然娘娘和各位阿哥喜欢听婉儿讲笑话,婉儿就不谦辞了,只是说的不好,娘娘和阿哥们可不能够责罚奴婢。”

“瞧瞧,还没说呢,尚方宝剑倒讨好了。你说的笑话,我一准喜欢。”十四阿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蚂蚁在森林里走,突然遇到一只大象,蚂蚁连忙一头钻进土里,伸出一只腿。小白兔见了很好奇,问:你在干什么?蚂蚁悄悄对它说:嘘……别出声,看我绊丫一跟头……。”

“悬崖上一小老鼠挥舞着短短的前爪,一次又一次跳下去努力学习飞翔,旁边母蝙蝠看着它摔的头破血流,忧心的说:它爹,要不告诉它,它不是咱亲生的!”

“一个男人厌倦了他每天出门工作而他的老婆却整天呆在家里。他希望老婆能明白他每天是如何在外辛苦的。于是他祷告祈求:大慈大悲的菩萨啊,我每天在外忙碌一整天,而我的老婆却仅仅是呆在屋里,我要让她知道我是怎么过的,求你让我和她的躯体调换一天吧!于是无限智慧的菩萨满足了他的愿望。第二天一早,他醒来,当然,是作为一个女人。他起床为他的外子和孩子们准备早点,送孩子们去上学。回到家,他又要将昨天换下的衣物全部洗干净,然后又去集市采购。下午他匆忙地整理床铺,打扫屋子,擦洗厨房的地板。然后准备好点心,接孩子下学,督促孩子们做功课。接着,他开始洗菜准备晚餐。吃完晚饭,他开始洗碗,收拾厨房,叠好洗干净的衣物,给孩子们洗澡,送他们上床。晚上,他已经撑不住了,然而,他的每日例行工作还没结束。他爬上床,在那里还有人期待着他,他必须,而且不能有任何抱怨。第二天一早,他一醒来就跪在床边,向菩萨祈求:大慈大悲的菩萨啊,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想的,我怎么会傻到嫉妒我老婆能成天呆在家里?求你,哦!求求你,让我们换回来吧!无限智慧的菩萨,回答他:我的孩子,我想你已经吃到苦头了,我会很高兴让一切恢复原来的样子。但是你不得不再等上九个月,昨晚,你怀孕了。”

当最后一个笑话讲完时,屋子里已经没人撑的住,德妃趴在案上直嚷肚子疼,十三,十四更是笑得几乎要在地上打滚,连冰雪王子四阿哥都绷不住,笑容一点点爬到他的脸上,仿佛冬日里的第一道阳光般明亮。

“好婉儿,你打那儿听来这些东西,真正笑死我了。”十四边笑边喝茶,结果把自己呛了一回,我忙上前帮他拍拍。

“小时候混听来的。”我突然醒悟到,我还是一个待字的闺女,怎么讲到夫妻上的事情,不禁涨红了面皮退了回去。

等大伙儿笑的差不多时,我忙说,“婉儿想去给太后娘娘磕头拜年,望娘娘恩准。”

德妃一边揉着心口一边说:“知道你有孝心,这就赶紧去吧,也好早点回来。”

“谢娘娘体恤,婉儿先告退了。”有三位阿哥同时在一个屋子里,我心头的压力真是非常的大,我根本都不敢抬头看,低着头出了屋,急忙向宁寿宫赶去,老实说,我真怕他们中有谁会追上来。

我正往前走,迎面过来两位潇洒公子,正是阴柔老九和肌肉老十。本想避开,奈何已经离的很近,避开的话反而落了痕迹,便侧身站在道旁,向两位阿哥行礼,“给两位阿哥请安,两位阿哥新春快乐,如意吉祥。”

“原来是跳卡门舞的呀。”九阿哥的语音懒懒的,却让人听着心头发冷。而且他不发话说“起”,我还只能够维持着半蹲的行礼姿态。

“九哥,你看这水灵的模样,这腰这腿,啧啧,难怪老十三和老十四争的跟乌眼鸡似的。就是我看着吧,都心头发热呢。”十阿哥笑的这叫一个不怀好意。

长这么大,我还没被人这样糟贱过,凭我再好的脾气,也不觉火往上顶。

我猛地立起身,抬头怒视老十。

老十正走到我跟前,估计本来还想着再轻薄几句,没料想我敢自己起身还拿眼瞪他,倒把他唬了一跳,连退了好几步。

“这是做奴才的规矩吗?有你这样瞪阿哥的吗?”老九懒洋洋的声音飘过来,却带着杀伤力。

平日里我见到这些阿哥们,一个个都是斯文有礼,谦谦君子的模样,现在我可算认识到翩翩风度后的真实嘴脸了。

我按捺住火气,强装出一个笑容,我自己估模着这笑不比哭好看多少,“奴婢听十阿哥说啥心头发热的,担心十阿哥是否身体欠佳,这大过年的若要宣太医吃药啥的,多没意思呀。心里着急才使劲观察了十阿哥。”说完,我还煞有其事地上前两步,抬手往老十额头量去。

十阿哥又被我迫的退了一步。

“既然十阿哥并无小痒,恕奴婢先行告退了。”我抬脚打算绕开这哥俩。

不料,老九又堵在我前面,“我说过你可以走了吗?”

我只得停下来,“九阿哥还有吩咐吗?”

“听说老十四生日,你又有新鲜玩意,我可等着瞧呀。”说完拿手在我脸上轻轻一拂,直把我恶心地想拿唾沫啐他。

“九弟,十弟。快别闹了,婉儿姑娘这是赶着去给皇祖母磕头请安的呢。”是八阿哥儒雅的声音。

可得救了,我朝他感激地一笑,“八阿哥新春吉祥。奴婢先告退了。”

八阿哥深深看我一眼,微笑着向我招了招手,“婉儿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的笑容真如春风拂面,我直觉这次没有危险。便走到他跟前,肃手站好。

“这次十四弟的生日是在我府内摆宴,我们这次给所有的哥哥弟弟都发了帖子。”他放低了声音。

我只觉得脑子里哄的一声,天不佑我呀,我当初随口的一句玩笑话,现如今可是要真金白银来兑现了。我要当着所有的阿哥表演?不会那么惨吧?十四这次绝对是有预谋的。

“婉儿姑娘恐怕要做些准备了。”他还是那样微笑着,就象是冬日里最明媚的一处风景。

原来八阿哥是特意来提醒我的,我赶紧行礼道谢,“多谢八阿哥提点,婉儿铭记在心。婉儿先行告退了。”

给太后磕了头,又和玲珑说了会子话,我就急忙赶回永和宫,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只对小夭说我刚才吃到风了,现下想睡会子,除了德主子那边来唤其余谁都不见。初九就是十四阿哥的生日,我没有几天了。我必须好好思考一下,怎样过关。

既然请了所有的阿哥,那不仅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会去,连太子怕也会赏这个薄面,我若是有半点分寸没拿捏好,不仅自己倒霉,恐还会连累到他人。我只觉得自己快要想傻了,终于体会到央视春晚总导演的苦,我这里就一个节目已经面临崩溃,更别说要撑起一台5个小时的综合文艺表演。

不能够跳舞,因为十三一准不会高兴;要么唱歌,我能够背出歌词的都是情歌,让我当着一众阿哥唱情歌,还不如直接把我赐死算了。突然,我计上心头,我可以朗诵呀,当初读高中时也参加过区级的朗诵比赛,参赛曲目就是徐志摩同学的《再别康桥》,只要用筝伴奏就可。我不禁为自己能够想出这个点子得意起来。

我这几天加紧练习,同时还让小夭去八阿哥贴身小厮那里关照了下,请八阿哥安排一个会弹筝且要会弹《高山流水》和《金蛇狂舞》的人,第二天小夭就回话说八阿哥已经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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