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身影窜了过来,将宁封接下,“噗”地一口鲜血喷出,宁封面色苍白地指着亭子方向,“魔……,魔修。”
“风道友莫慌,有我等在此!”其中一名修士赶紧模出一粒疗伤丹药塞入宁封口中,让他的脸色好转了一些。
“父亲,父亲,二哥。”
向痕看到至亲的尸身,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扑到近前,抡起双拳,疯狂地捶打着地面,“是谁?是谁?”
猛地,向痕回过头盯着宁封,狰狞地吼道:“你,杀了家父和二哥,我要你偿命。”
宁封看到向痕那表情,恼怒地喝到:“你夺了我赠与周家公子的飞剑我还没与你理论,没想到你却如此无理。”宁封一边说,一边配合地血气上涌,嘴边流出一丝血迹,在众人眼光中,明显是受伤后气恼不已,是以伤势加重,流出鲜血。
“放肆,退下。”
空中传来一声暴喝,向华庆铁青着脸落了下来,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会仙盟”的夜仁英。
“风道友,可否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如实相告?”
宁封缓了口气,装做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说道:“方才向家主邀我前来后院,说有事相商,来到这里后,那皓月道友已在此等候,我三人原本相谈甚欢,甚至向家主还说要将我赠与周家的飞剑相还,没想到,突然出现了一个面目清朗的老者,看上去与我正道修士无二,向家主见此人莫名地出现在向府里,自然要开口询问,可是话没出口,那老者就突然出手,将向家主击杀,皓月道友大惊之下,还没动手,也被那老者以雷霆之势一击毙命,唉,之后我以为我也命不久矣,可恰恰此刻,向二公子刚好来此唤向家主,眼见其父毙命,向二公子自然想为父亲报仇,可那老者修为高深,一脚就将向二公子踢死,而我也在趁此机会仓促逃命,没想到,也是差点陨落。”
众人听宁封说完,纷纷暗赞他命大,可惜了那向二公子,成了宁封逃命的挡箭牌。
“哼,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夜仁英扫了亭子一眼,满面疑色的看着宁封,方才那番说辞,看似毫无破绽,但听在他耳内实则破绽百出,因为他也知道那皓月道人是安插在修真界的魔道内奸,原本他们的计划是,向家将宁封引来此处,将其击杀后,让皓月道人背黑锅,然后再假装无意中识破他奸细的身份,好挑动魔道与“道同轩”的争斗,之后他们“会仙盟”再坐收渔利,不然,怎会默许向痕的胡来,这本是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妙计,没想到,结果会是这个样子。
“夜前辈,方才那冲天的魔气,我想在场的道友,有不少都应该感觉到了。”
宁封才一说完,几个与“道同轩”有生意往来的修士赶紧出声附和,而另一些修士也是纷纷点头。
“好,我且问你,为什么一开始,他们没感觉到魔气波动?”向华庆冷然地问道,说不定还是他亲自点头允许向云飞这样干的。
宁封心思一转,赶紧开口说道:“他见我已经叫了出来,便模出一块黑色的事物,是了,那冲天魔气就是那事物上散发出来的。”
“无上魔令?”夜仁英差点失声叫了出来,与魔道争斗了这么久,他不会不知道“无上魔令”这等奇物,难道是有人冒充魔修想进一步挑动修真界与修魔界间争斗么?妖族,肯定是妖族,因为这样做受利的只有妖族!看来,这次竟然差点让那妖族行了黄雀之事。
“好吧!我且相信你一次,不过为了服众,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探查一下你的元神,毕竟你说的没有人见到,或许你是修魔界过来的人,所以我想看看你是不是用了什么秘法遮挡了体内的魔气。”夜仁英开口说道,同时传音给向华庆,让他不要再追问下去,方才他也想过借机点破皓月道人的奸细身份,这样就可以栽赃宁封,说是他与奸细合谋害死了向云飞,可眼下有这么证人证明刚才有魔气波动,是以,他干脆想出了这么一个恶毒的计策,只要他稍为动点手脚,让宁封呈现出魔修的迹象,那“道同轩”勾结魔修的罪名可就百口难辨了。
“夜前辈,这么做太过份了吧!”宁封恼怒地盯着夜仁英,为了服众,说起来好听,恐怕是夜仁英想在自己身上做手脚还差不多,只要他假装一个不慎,那自己轻则修为骤降,重则魂飞魄散。虽然因为“道同轩”的关系,夜仁英不可能将自己弄死,但让自己的修为付之东流,恐怕他还是敢下这个手的。
“放心,我绝对保证你性命无忧。”夜仁英这话说得好听,他只保证性命无忧,至于其他事,那可就不好说了。
“哼,夜仁英,将你的元神让我查探一番如何?我也怀疑你是魔修。”人影一晃,习铮来到宁封身边,恼怒地看着夜仁英,强大的气势挑衅地散发在夜仁英周围。
夜仁英不满地看了习铮一眼,空气中传出一阵阵响声,两大渡劫期修士散发的气息对轰了几下,消散在空中。
众人心中忐忑不已,虽说“道同轩”和“会仙盟”向来不和,但这种剑弩拔张的对峙他们却是第一次见到,如果两人真动起手来,那修真界会乱成什么样子,那情景不用想都能知道。想到这些,众人纷纷朝事件的主角宁封看去,只见他一副半死不活地样子,咪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今日之事,我记下了,向老家主,送贵客出门。”夜仁英神色缓和下来,想将此事就此了结,他暂时不想因小失大。
“习前辈,恕向某招待不周,请。”向华庆冷着脸,盯着宁封咬牙切齿地说道,他身旁的向痕更是显得十分的不甘。
“慢着,那柄从周家小子手里抢来的飞剑难道你向家就想这么吞了?”
向华庆怒极而笑,手一招,飞剑朝宁封射去,但见去势极快,隐含破空之声,竟想借此机会让宁封吃个大亏。
宁封心中冷笑,假装申吟了一声,脸上露出惊骇的神情。没等他动手,习铮抢先一步将飞剑收了过来,“向老儿,难道你真以为“会仙盟”会永保你向家?说句不中听的话,等将你向家这颗棋子用的差不多了,便会被一脚踢开,嘿嘿,夜兄,我说的没错吧!”
这话仿佛一根刺,刺到向华庆心中,让他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哼,习铮,你尽管呈口舌之利,他日若有机会,我会让你付出比之今日百倍的代价。”
威胁,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夜仁英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眼下不跟习铮计较是苦于没有借口,要是时机成熟,他夜仁英定会讨回今日之耻。
“好!我等着你,我们走!”
习铮说完,扯起宁封,直接破空而去,那些与“道同轩”交好的商行老板象征性地朝向华庆打了声招呼,也紧跟着离开了向府,罗浮城的两大势力基本上算是彻底决裂了,他们得站对位置,不然,将会后患无穷。
没多久,宁封就回到了“道同租赁”的院落,一路上习铮让他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一遍,在他凝重的表情中,宁封一面将方才的情况说了一下,一面将自己的推断也加了进去,对于那向云飞等人的死,他还是推到了那子虚乌有的老者身上。之后,习铮模出一瓶疗伤的丹药递到宁封手里,道了声好好养伤,就急急忙忙不见了踪影。
“唉,作假也太不容易了。”宁封揉着自己的身体,为了让伤势看起来绝对的逼真,方才给自己的那一掌实在是太重了,不过这点伤势对于三十六泉来说不算什么,要不是刚才将三十六泉停了下来,说不定此刻伤势早就好了。
收起心神,宁封服了颗丹药,随即在院中盘膝而坐,开始恢复自己的伤势,差不多一个时辰后,宁封的伤势就完全恢复了,不过为了将戏演得更加逼真,他还是打算就这么吐纳下去,免得别人发现异常。
“师尊怎么说?”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来到习铮身后轻声问道。
“呵呵,他让我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嗯,跟我想的一样。对了,那碧波潭之事?”
“哈哈,灵泉可不是那么好取的,据我所知,魔道和妖界那边都来了不少人,此次估计又要血流成河了,对于碧波潭嘛,师尊没有明确的指示,不过,虽然凶险,我还是打算带那小子去上一趟,他修为越高,对我们也就越有利。”习铮搂着妇人的肩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嘻……,得了,我又不是不知道,好吧!这事你自己决定,我就不管了,但有一点,全身而来,要是你掉了根头发,你看老娘怎么对付你。”妇人目送秋波地扫了习铮一眼,惹得习铮夸赞不已。
“夫人口谕,为夫哪敢违背,哈哈……。”
愉悦的笑声双双传出,在阵法的掩盖下,没有传出去丝毫,任何人都绝没想到,在“道同租赁”里,还有这么一副恩爱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