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皇上新婚夜未在漪澜殿就寝的消息就传遍了皇宫。昨日晚宴上的一幕,众人都以为李素樱会拥有皇上的万千宠爱,却没想一夜之间她就成了弃妇,这让妒忌的人们多了份看好戏的念头。
昨夜睡得太晚,素樱一觉醒来已近晌午,刚睁眼就见珠儿一脸的怒意,不觉莞尔,招招手让她走到身边。
“怎么了?一大早就鼓着个腮帮子。”
“小姐,皇上昨晚未在漪澜殿就寝的消息传出去了,大家都在看你笑话呢。”珠儿憋得脸都红了,越说就越气愤,看的素樱都忍不住笑了。
“嘴长在人家身上,你也管不了别人说什么,别气坏了身子。”
看素樱一点都不关心,珠儿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惊恐样,“小姐,你都不知道她们说话有多难听。”
“哦?她们都说什么了?”素樱倒有点好奇,她们会怎么评论她,让珠儿这么生气。
“她们都说小姐是弃妇,这漪澜殿以后就是冷宫。”气愤地说着,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下来了。
弃妇吗?素樱不由觉得好笑,如果可以她倒希望是那样,只是龙烨暝昨夜说的话分明不会让她过得平静。
“娘娘,几位小主在外求见。”正说着,秋霜走了进来。
不用问也知道是群来看好戏的人,素樱对这个时代的女人还真是有点无奈,她只不过想明哲保身居然也这样难。
“娘娘,需要奴婢去回避那些小主吗?”
怯怯的声音响起,素樱看向秋霜,倒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长得也清秀,做宫女实在是委屈了。
“秋霜,你去告诉她们,本宫马上出去。”
“是,娘娘。”虽说有些诧异,秋霜还是谨着本分出去了。
“小姐,你。”珠儿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素樱阻止了,该来的都会来,她要想在这过安静的生活,就要让那些嫔妃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让她们不要失了分寸天天来招惹她。
“珠儿,帮我梳妆。”
几位美人贵人坐在这华丽的漪澜殿中,四处观望着,不禁露出嫉妒贪婪的目光。
素樱慢慢地走出来,却见她们从见到她,眼神就从嘲笑变成了嫉恨,她也不生气,只是提醒着她们的本分。
“各位姐姐,妹妹虽说是新来乍到,可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贵妃。”
几位小主互看一眼,不情愿地俯给素樱请安,“贵妃娘娘吉祥。”
素樱娇媚一笑,对她们的表现很是满意,“起愘吧。”
本就听说新贵妃长得极美,这一见才知道这不是一个美能形容的。只是美又如何,得不到皇上的青睐也只能老死在宫中,几丝轻蔑从她们的眼中流露出来。
素樱就只当没看到,她努力地让自己的脸上保持着笑,“不知各位姐姐来这有何指教?”
一个黄衣的女子嗤笑一声,似乎对她的问话很是满意,“既然妹妹称我一声姐姐,那做姐姐的就提醒你一声,你就算是贵妃,也该去给太后和皇后娘娘请安。”
她的话虽然有点倚老卖老,也是有可取之处。素樱发现自己果真忽略了这一点,给别人烙下了口实。
“姐姐说的是,这是我疏忽了。”
黄衣女子似乎没想到她一句话都没有反驳,倒也不知道说什么。她迟疑了一下,举起手抚模着发髻上的金步摇,娇媚一笑。
素樱看到了她的动作,只是不知其意,这金步摇虽说精致,在宫中也算不上珍奇,她到底在炫耀什么呢?
“华贵妃到。”
只这一声,打破了厅中的剑拔弩张。
“没想到妹妹这还真还是热闹啊。”还没见着人,软软的嗓音就传了进来,素樱发现那几个小主立刻收敛了许多,完全看不出刚才的气势。
“娘娘吉祥。”
“都起来吧。”
李素樱不得不承认,这华贵妃不管怎么看都是随和的女子,只是不知为何那几个小主对她会那么忌讳,甚至说的上害怕。
“妹妹,睡得可好?”华贵妃还是很热情地拉着素樱,完全不顾及还有别人在场。
“很好,谢姐姐关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平白无故多了个姐姐,素樱相信她会为自己解决那几个烦心的人的,不管是否真心,她都不在乎。
果然,华贵妃笑着和她寒暄了几句,就转回头看着几个女子,笑得温柔,随手还抚模着黄衣女子的金步摇,“妹妹这只金步摇是三年前皇上赐的吧,看来妹妹还真喜欢。”
那女子立刻白了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素樱这才领略到,宫中的女子是多么的可怜,三年前的一次宠幸,得到了只是一直金步摇,失掉的却是一整颗心。这是怎样的悲哀,她绝对不要成为这样的女人之一。
侧脸看到华贵妃投来的笑,不觉心寒,这样温柔的女子,说出的话却是那样伤人,这皇宫究竟是个怎样的深渊。
“娘娘,皇上有赏。”常胜跑进来,打破了静寂。
众人跪下,皇上身边的李公公打开圣旨开始宣读,“皇上有旨,赐一对玉如意给李贵妃……”
素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感觉眼前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等抬头,厅中已放满了首饰锦缎。
“娘娘,皇上说了,您今日不必去给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那请安了,请您好好休息。那奴才就告退了。”
“公公慢走。”
李素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这满室的赏赐就像是一场灾难,她能想到从此她得不到安宁。
“妹妹好福气,倒叫那些看好戏的人看看皇上有多宠爱妹妹。”倒是一旁的华贵妃为她高兴着,边说着还看向一旁的女子,惹得她们只敢低着头。
素樱却只感到一丝苦涩,这样招摇的宠爱,对她来说真的是福气吗?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那么空虚,那么害怕呢?
“小姐,华贵妃和小主们都走了,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吧。”看着皇上这么多赏赐,珠儿很是为她高兴,也将她的沉默当做了惊喜,高兴着就跑了出去。
“娘娘,你不高兴么?”
很轻的问话,如果不仔细都听不到的声音,素樱却很轻易地就知道了是秋霜。她很好奇,连珠儿都看不懂她的喜怒哀乐,这个才见到一日的女子怎能发现她的悲伤。
“为什么这么问?”
秋霜羞涩地笑笑,答道,“奴婢从小就在宫中伺候主子,察言观色就是奴婢的强项。各宫的娘娘听到皇上的赏赐莫不欣喜异常,只有娘娘看起来那么落寞。”
素樱自嘲地一笑,原来她的哀伤落寞是那么明显,连一个小丫头都能看透,只是她能明了吗?
“秋霜,你觉得我该为皇上的恩宠而开心么?”
“秋霜只是个奴才,不敢揣测主子的心意。可是奴婢知道,开心是自然的,不是想开心就开心的。”
素樱未料她想不通的事却被一个女孩说破,是啊,何必想那么多,开心就开心了,无关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