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的时候,黎水他们正在打三家麻将。一看到我,黎水立刻哼了一声,不满地说:“臭小子,现在才来,害得我输惨了!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打三家了!老感觉怪怪的。”
我坐到黎水对面空着的那方,问道:“那谁赢钱了?我来收拾他!”
坐在黎水上家的瘟猪仰起脑袋,一脸不屑的神情:“就凭你?哼!”
不用说,准是他赢了。这家伙以往打牌都是十打九输,难得赢一次,怪不得这么得意。瘟猪长得一副肥头大耳的模样,更有趣的是,他真名叫朱温,反过来念正好和“瘟猪”谐音,所以我们都叫他“瘟猪”。有时候我们真佩服他老爸的“智慧”,竟然可以想出如此绝妙的名字来。瘟猪也是我们大学一个班的同学,不过他和我们不同,他是本地人,家里条件又很好。毕业后进了一个效益很好的企业,现在已经荣升部门经理。但是瘟猪在我们这里,一向是被大家狠“涮”的角色,谁也没少拿他寻开心。尤其是黎水,动不动就把他“洗刷”得一无是处。坐在黎水下家的是黎水的同事,叫杨建伍,和黎水关系很铁,平时有事没事都爱往黎水这里跑,因此有时候我们都笑他们两个是“玻璃”。
我上阵之后,连胡了几把。而且还有两把是四番的。瘟猪嗷嗷大叫,说我是不是吃了火药,今天专门来炸大家。我笑着说,我刚才就跟你说过了,别嚣张,待我来收拾你!怎么样,现在信了吧?
又打了两圈,大家各有输赢。黎水忽然问我:“星星,你最近还和侯晓禾联系没有?”
我说:“没有呀,至少有一年没有音信了。”
黎水说:“你知道吗,我今天上午看到侯晓禾了,她和一个至少有五十岁的老家伙从西武百货出来,非常亲密的样子,我没敢打招呼,不过我估计她应该看到我了。所以我后来给你打电话,不过你没接!”
我冷笑一声,说道:“反正她现在爱跟谁跟谁,早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不过听你这么说,我也不觉得奇怪,她本来就是钻到钱眼里的人,那老家伙才五十岁?还好,还扭得动。”
说完才发觉瘟猪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瘟猪说:“哇,星星,你好大的怨气呀!怎么说你们都曾经在一起那么多年,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我朝他脑袋拍了一下,说:“废什么话,打你的牌!”
黎水不胜唏嘘地说:“说起来当初还是通过我你们才认识的呢!早两年我们都很看好你们,以为你们要结婚的,没想到最后竟是这样!”
我的心忽然莫名地痛了起来,说:“有些事情本来就说不清楚。唉,算了,别说了,继续打牌吧!”
晚上回到家,仔仔细细地看着每一件熟悉的家具,心里充满了酸楚。这个房子是毕业的时候和侯晓禾一起租下来的,不少家具也是跟她一块到旧货市场买的。记得当初为了一个花瓶,侯晓禾还和我闹情绪,我觉得不实用,不想买,可她非要买不可,还说家里要是连一个花瓶都没有,哪有半点情调?后来我实在拗不过她,终于还是买了。最初的几个月,侯晓禾每隔几天就会抱回来一束鲜花,插在花瓶里,闲暇之余,还要浇浇水,对着花胡言乱语一番。如今,花瓶还静静地呆在墙角里,但是当年那个浇花的人却不知在何处?
我从箱子里翻出那本尘封已久的相册,里面所有的照片都是与侯晓禾一起拍的,每一张,都记录了我们曾经的往事。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些日子那些场景中去,分享着当时的快乐与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