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直到我们将竞标方案提交上去,马植也没有再找我。这让我很不解。按说以马植的性格,应该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呀?莫非其中另有玄机?但是在标底没公布,事情还没有明朗之前,我再怎么猜测也毫无意义。算啦,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天又是周末,我随便在楼下一家小饭馆吃了晚饭之后,又瞥了自己租住的那栋楼一眼,便默默转身,朝闹市区的方向走去。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我越来越不想回去了。我很害怕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无所事事,坐立不安。那种感觉,就像一条绳索,勒住我的颈项,让我几近窒息。
所以,我宁愿选择在外面飘荡。
我知道,这是一种可怕的信号。表明了我的心已经不堪遭受寂寞的侵袭,也表明了我苦闷落魄的生活状态。其实,我完全可以不选择这种生活方式,只要我彻底断了对温月的念想,厚着脸皮去追求林韶,又或者让瘟猪的女朋友帮忙介绍她们同学,就完全了结了。但是,我做不到。尽管我和温月已经闹了矛盾,尽管我给她打电话却被一个男人接,我还是不甘就此放弃。也许这不是一个成年人理智的做法,但是,如果因为理智要以失去温月为代价,那我宁愿不要理智。
不过,我已经不敢再拨打那个号码了,因为我不想再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更不想因此而给温月招惹更多的麻烦。我能做的,只有在寂寞的夜里默默地思念着温月,一遍遍地念着她的名字,一遍遍地把往事重温。
我想,我大概已经病入膏肓了。然而,茫茫人海之中,能够救治我的温月又在哪里呢?
路过以前经常光顾的一家音像店,却看到玻璃门上贴着很大一张纸,歪歪斜斜地写着“铺面转让”四个大字。这家音像店已经开了很多年,前些年生意一直很好,不想如今居然要转让了,我顿时心生感叹,想着反正闲来无事,于是慢慢地踱进去。
音像店里没有一个顾客。只有一个收银员坐在收银台里懒懒地翻着杂志。
我看到碟架上有一张郑源的歌碟,随手拿起来看了一下。记得林韶有一次跟我说,她最近很迷郑源的歌,还特别向我推荐。当时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今天看到了,买一张回去听听也不错。我于是回头问收银员:“这碟子怎么卖?”
“上面有标价的,”收银员抬起头,笑着回答我:“不过现在正在处理,可以打八折。”
我走到收银台面前,说:“好吧,这碟子我买了。”
付完钱,我随口问了收银员一句:“怎么,你们这个店要转让了?”
收银员点点头,说:“对。”
“为什么呢?这店开了这么多年,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这是老板的意思,”收银员苦笑着说:“我也不知道。”
“老板的意思?生意不好吗?”
收银员表情有些迟疑,但还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走出音像店,我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说起来,这家音像店留给我的回忆还真不少。记得当初和侯晓禾刚租下房子的时候,晚上出来散步,经常会走到这里来,而且很多时候,我们都会情不自禁地走进去,看看有什么新碟子,或者纯粹为了驻留听某一首歌。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侯晓禾二十三岁生日的前一天,我们吵了一架,我一个人走到这里,听了很多首歌之后,正准备买一张侯晓禾很喜欢的许巍的CD回去哄她,不料刚伸出手去拿,CD却被另外一只手抢了先。再看手的主人,竟然是侯晓禾。原来她和我吵架之后,在家里呆了一会也来了,只不过我站在碟架旁听歌听得太入迷了,居然没有留意到她什么时候来到身边。后来,因为那张CD,我和侯晓禾又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