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叶倾红都有些心神不宁,没来由的,她以为是昨晚没睡好,强打着精神去上课。
毫无意外的是,肖盛依旧没出现,听班长说,是请了病假,院长特批的,一个月。
叶倾红点点头,点开PPT照常上课,没说上几句,包里的手机响了,她忘了关机。
毕竟为人师表,她平素上课从来都不接打电话的,有点儿抱歉地跟学生们道了歉,她拿起电话就要挂断。
一看号码,她愣了,再也管不了别的,“蹬蹬”下了讲台,推门就出了教室。
打来电话的,是叶立人的私人保健医生王秀芝,也是叶倾红很敬重喜爱的一位阿姨,她担任了照顾首长身体的重要工作,而且一干就是十几年。
“倾红,赶紧过来一趟,你爷爷血压高得吓人!”
叶倾红只听了这么一句,就匆匆挂断,转身跟学生们交代了几声,拎包便走。
叶立人的司机就在校门口等着,二十出头的小警卫员眼眶有点儿红,见了叶倾红,扁了扁嘴,一着急冒出一串儿方言来。
“首长吃过早饭后就不太舒服……”
叶倾红点点头,赶紧上车,简单问了几句。
叶立人虽然身体一向硬朗,却也毕竟是戎马半生,战场上下来的人,又上了年纪,血压血糖都不好,平时小心着,倒也没大事。
可最近估计是叶立人操心孙女的婚事,加上这眼看着就要入夏,老爷子一上火,病了。
一进大院,倒是不含糊,门岗看了看车牌号这才放行。
帝都的春天一如既往的风大沙重,下了车,一头长发就被吹得犹如女鬼,叶倾红模了一把脸,坐在车里都沾了一脸的灰,她赶紧拿纸巾擦擦,跟着警卫员往里走。
军区大院儿,叶倾红多少是有印象的,虽然自打她上了小学就和父母搬出去了。
在北京,党政军各部门林立,刚建国那会儿,听说在京郊圈一块地儿,建几栋苏式小楼,宽敞的院落,森严的大门,加上几个警卫,工作区家属区便井井有条起来。
叶倾红的父亲叶照,便是在“大院儿”里长起来的,撒野、纵容、率性是这些红色孩子们的童年真实写照。以至于跟多年后,叶照带着妻儿观看姜文的《阳光灿烂的日子》,一向不苟言笑的叶照,居然哭了。
不过现在,大院儿早已经和叶照小时候天差地别,尤其是叶立人这样的功臣老将,自己有独栋的别墅不说,门前的警卫24小时轮岗,见到叶倾红,警卫一愣,却是二话不说“啪”的一声敬了个礼。
叶倾红也没穿军装,就随手回了个礼,这时保姆也迎了出来,见到叶倾红,示意她不必换鞋了,赶紧上楼去看首长吧。
一推开房门,叶倾红看见王秀芝站在爷爷床边,她心头一酸,到底是血浓于水,这一路奔波焦急,眼看着险些落下泪来。
“嘘!”
王秀芝听见声响,回头见是叶倾红,赶紧比了个噤声的姿势,低头和身边的护士耳语交待了几句,快步走到门口。
“王阿姨,我爷爷……”
叶倾红慌忙抓住王秀芝的手,另一只手赶紧擦擦眼睛,忙不迭地问叶立人的情况。
王秀芝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走远了一些,生怕吵到叶立人。
“刚睡下,哎!”
她注视着一脸焦急的叶倾红,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虽说金枝玉叶,可女人没有个好归宿,总是不幸福的。
“血压不是一直挺稳的么?这怎么一下子又高了?出了什么事儿?”
叶倾红皱眉,叶立人高血压不是一天两天了,医生也说过,避免老人情绪波动,今天必定有蹊跷。
果然,王秀芝面有难色,攥紧了她的手,似乎犹豫不绝。
“王阿姨,如今爷爷身边可就我一个亲人,有什么话你可得跟我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爸三五年不回来一趟……”
说到叶照,叶倾红竟不免有些哽咽,这几年除了能在电视新闻上看见父亲,剩下的也就是偶尔一段时间他邮来的当地特产了。
她这话一出口,王秀芝也有些伤感,想了想,她终究当了回“罪人”,坦白道:“倾红,姑爷儿刚来过。”
叶倾红一向将王秀芝当做娘家人,她母亲很早过世,她一直将王秀芝当做亲生阿姨,她口中的“姑爷”,自然就是徐亦疾。
听了这话,叶倾红脸一白,手顿时松开,压低了声音怒道:“什么时候的事儿?刚刚?”
她一接到电话就赶来了,估计徐亦疾也走不远。
哪知道,王秀芝低咳一声,不知为何微微尴尬道:“姑爷还没走,就在三楼书房等你……”
话音未落,叶倾红已经恨恨跺了跺脚,转身就往楼上走。
王秀芝这才转过弯来,自己这话说的,似乎很有些歧义,就好像是姑爷把首长给气病了似的!
她想喊住叶倾红,这才发现这孩子脚底生风,早就不见人了。
她站在原地,有些担忧,生怕小两口一言不合吵起来,禁不住一遍遍暗骂自己,真是老糊涂了!
叶倾红见远离了爷爷的卧室,脚步也重了起来,她本就一上午莫名的心神不宁,再一听说是徐亦疾搞的鬼,大抵有着“我不犯人人却来犯我”的怒气,手一推,脚跟着一踹,书房厚重的木门就被她用力打开。
“嘭!”
说是一声闷响,也不为过,叶倾红几步走过去,发现徐亦疾居然坐在桌前看书,手边还摆着一杯锡兰红茶,茶香袅袅。
她努力平复下想将那茶杯扣在他头上的冲动,赫拉克利特说得好,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她既然已经把这手在乐彤身上用过一次,那么再用,就显得黔驴技穷,说不定还要被徐亦疾小看了去。
“徐先生,今儿怎么有时间过来?”
叶倾红在桌前站定,挡住了窗前的阳光,自然在书页上投下了一片暗影,她冷着脸,双手抱在胸前,两只脚微微分开,一身防备的姿态。
似乎有些讶异她这么快赶来,徐亦疾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这才端起杯子,吹了吹,抿了一口道:“我以为你有课。”
这一套动作下来,优雅,高贵,气质出众,颇有些蓝血贵族的骄傲和淡然,却真的将心头火急火燎的叶倾红给气疯了!
爷爷还在楼下受罪,你丫的跑到我家作威作福?!
我有课,于是你就故意掐着时间来这里,给我爷爷气得血压升高?!
叶倾红抿着唇,牙齿狠咬,直把下唇咬得泛白显出血痕来,冷哼一声,绕过书桌,快步走到徐亦疾眼前!
“徐亦疾!你少给我耍猫腻儿!您往外甩脏水瞧好了地儿,别溅自己个儿一身!”
她其实很想直接张嘴“傻逼”闭口“你大爷”,但是对着这男人平静无波的一张脸,京骂就是出不来,到最后,只好气咻咻地“损”他。
所谓“损”,也是一门学问,就是一个脏字儿不带,还能叫对方无地自容,咂模着味儿,能合计上一天。
“呦,您这是哪儿的话,我这闲着没事儿,给老爷子带点儿东北土特产,徐太太是不是太大动肝火了?”
徐亦疾不怒自威,将手里的杯子不轻不重地往桌上一掴,眯起了眼,眼角有浅浅的几道细纹。
他要是不说话,一切尚有转圜的余地,只是这一张嘴,叶倾红彻底按捺不住了!
她也不含糊,冲上去就甩了徐亦疾一个耳光!
好久不打人了,手,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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