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么多年以来,母亲一直是不幸福的,哪怕她不说。
费宝宝不止一次看见,午后的慵懒时光里,母亲穿着真丝的睡袍,斜躺在卧室的大床上,一手捏着烟,一手翻看一页页泛黄的信纸,后来她曾偷偷看过,那是男人隽永深刻的字,却显然并不是父亲费至泽的笔迹。
后来,百无聊赖的母亲养了一条宠物狗,那狗脾性却刁钻古怪,对它好却只换来白眼,若是对它不假以辞色,它倒是贱兮兮地凑过来。
一次傍晚,费宝宝放了学,书包还未放下来,就要逗逗它,却被这狗咬了一口,鲜血淋漓。嚎啕大哭的她被带去医院,狂犬疫苗针一打就是一个月。
打那以后她再也不养狗,无奈刚到伦敦时,毫无学历的她只好去富人区做“babysister”。有钱人的别墅里总是要养狗的,她胆战心惊地既要带孩子,又要喂狗,每每吓得一身大汗,夜里在佣人房中偷偷啜泣不已。
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叶倾红眼见着这头流着涎水的高加索犬朝自己扑过来,她明明应该用尽全力躲开,但是不知为何,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当年被那只宠物狗咬到的情景,居然浑身僵硬,动弹不得起来!
“啊!”
一声尖叫后,后脑一疼,钝痛感袭来,等到叶倾红反应过来,一只锋利的狗爪子已经摁倒了她!
高加索犬敏锐凶猛,擅长扑杀,动作快如闪电,爪子按住叶倾红的同时,整个巨大的犬身已经死死地压了下来,湿热腥臭的口水流了叶倾红一脸。
叶倾红狠狠地咬着牙,被这只狗压得几乎不能动弹,儿时的记忆好像梦魇一般,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眼前的狗头放大,可怖至极!
训练有素的军犬严格地执行命令,只要它不接收到停止的指令,就会一直奋勇向前,此刻也不例外,它很快制服了叶倾红,但没有进一步行动,而是翘着两只耳朵,等待着接下来的命令。
叶倾红惊恐万分地掀起粘腻的眼皮,身上的军犬“呼哧呼哧”地吐着舌头,警觉地瞪着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扯住了这犬的右前腿,用力往边上一甩,它没提防,被她扯得一踉跄,从她身上滑下来。
“嗷……”
被她的行为激怒了,这头犬愤怒地低吼了几声,就在这时,附近半人高的草丛里又传来一声,这回叶倾红听清了,那分明是一句“咬”!
军犬的口令大多简洁明了,这一句也不例外,电视上经常有警犬的表演,大多是一名战士身穿厚重棉衣,警犬冲上去疯狂撕咬后,连棉衣里的棉絮都能露出来,其厉害程度可见一斑。
高加索犬显然也听见了这句指令,张着大嘴就要咬下来,叶倾红也不知道从哪来的急智,见实在躲不开,干脆蜷起身子,在地上打了个滚儿,避开了这头犬的利齿!
但显然,她的躲避惹怒了这头战功卓著的军犬,它开始不断地抽起鼻子,磨合着尖利的牙齿,两只爪子在地上刨了几下后,整个身子向前一跃,眼看就要咬住叶倾红的颈子!
动物对于“喉咙”是极其执着的,熊或者狼,若是袭击人,一般都要从这里下手,狗也不例外,一旦被它咬住喉咙,那么必定是死!
叶倾红眼见着它扑过来,眼前居然有些重影儿,两只手和手肘处早已经擦破流血,脑子里“嗡嗡”作响,刚才跌倒时后脑先着地,磕得不轻,此刻眼冒金星,明知道不躲就是一死,却没法动弹。
她垂下眼,放弃了无谓的挣扎,郊区的风呼啸而过,吹乱她的发,眼前的草丛被吹得摇曳,明明昧昧中她眼前竟掠过徐亦疾的脸。
其实,他二人不过只见了几次面,这一刻她居然能清晰地回忆起他棱角分明的脸,泛着寒光的眼,以及抿成一线的薄嘴唇。
叶倾红察觉到那军犬已然到了自己身前,热烘烘喷着气的嘴距离自己不过二三十厘米,她索性闭了眼。
身子一轻,接着便是响雷一般的怒吼:“你想死啊?”
叶倾红慌张地张开眼,率先对上一张发红的眼,然后便看清,是徐亦疾!
她一哆嗦,扭着上身坐起来,原本就要咬到她的那头犬,已经将目标转移到了徐亦疾身上,拖拉着半截舌头,两条前肢用力扒着他,眼球突出。原来,徐亦疾赶过来的时候,双手已经扼住了狗脖子。
不愧是特种兵出身,即使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徐亦疾徒手作战的能力也超出一般人想象:这头高加索犬站起来近一人高,重达一百多斤,发起狂来委实吓人,徐亦疾对付起来也吃力,两只手上青筋暴起,掐住它就不松手。
显然,这头不正常的军犬不会这么容易坐以待毙,它口中“嗷呜嗷呜”几声,嘴角滴下浓稠的唾液,一扭头,妄图去咬徐亦疾的手,两只后腿也不停地抓着地狠狠地刨着,粗壮的尾巴用力抽打地面,带起一股沙尘。
一人一犬,就这么对峙着,时间静静地一分一秒过去。
徐亦疾脸上的汗越聚越多,两只手稳稳地掐着,下盘虽然站得很稳,但上身显然也吃力极了。军犬也丝毫没占到便宜,两只眼珠子被勒得吐出,嗓子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却还打算奋力一搏,两条前肢用力扑打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一声枪响,原本缠在徐亦疾身上的巨型犬软软地落了下来,两只眼瞪得大大的,四肢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闻讯赶来的基地干事,手里还端着枪,一脸紧张地跑过来。
“徐、徐队!我来晚了……”
干事一把扶住徐亦疾,后者的两只手居然不能马上合拢,五指大分着,可见刚才用了多大力气。
他摇摇头,表示没事儿,轻轻推开那干事,目光炯炯,一步一步走过来。
叶倾红还坐在地上,一脸的汗,混着灰,头发也乱如鸡窝,身上的衣服被狗爪子挠得一条条像是破布一样,看着着实可怜。
“还能起来不?”
他斜着眼睛问她,叶倾红被他挑衅般的眼神气得发疯,赌气似的想要站起来,双手一撑身子,疼得一咧嘴,再低头,原来手心里一道老长的口子,正汩汩冒着血。
她又委屈又后怕,抬起眼,看见徐亦疾仍是似笑非笑的神情,心里一松,“哇”的一声哭起来。
叶倾红本来不想哭,反正人也没死,可是这一哭,就好像停不了了似的,越哭越憋气,越哭越可怜,干脆也不起来了,坐在原地就哭起来看。
好半天,她才觉察到自己被一个人揽进了怀里,有双大手不停地模她的头,还有个好听的声音,有些迟疑地哄道:“模模毛,吓不着……”
这是小时候,老人哄孩子的话儿,好些年没听到过了,叶倾红将脑袋往这人怀里拱了拱,莫名地感到安心,吸溜着鼻涕,居然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徐队,您手上有伤,我来吧?”
干事见徐亦疾的手还带着几道划痕,好心地欲上前接过叶倾红,却被徐亦疾谢绝了。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这脏兮兮的小女人,脸上的暖意一闪而过。
“封山!给我查!”
敢动他的女人,怎么,当他徐亦疾真的是不问世事的少爷了?
“独狼”做事,向来睚眦必报,谁敢试探,必定以血还血!
很多年以后,军犬基地的人闲来无事还要讲讲当年这件大事——
据说当时封山的景象堪比中央演习,出动了直升机、侦察机十余架,搜寻犬更是悉数出动,从长城沿线一直绵延到燕山山脉以南,从下午一直进行到傍晚。
而当事人夫妇,以及一条一个半月的黑色拉布拉多幼犬,则是在基地干部的宿舍里,蒙头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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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们觉得小叶子和徐爷需要来点JQ戏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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