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打在窗台上,夹杂着轰鸣的雷声。
宋绯烟犹豫了很久,还是坐上赖水情开过来的车,跟她一起去雷御风的别墅。
其实她是不想再跟雷御风再有什么牵扯了,但是他的双腿她毕竟也有责任,所以刚刚听到赖水情那么说,不可否认的是,她动容了。
如果雷御风能康复,和赖水情好好的生活,以后她或许心里能好受一点。
车子到达雷御风新买的别墅,宋绯烟按了很久的门铃,都没有人来开门。
赖水情递给她别墅的钥匙,又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了。
宋绯烟将钥匙插进了钥匙孔,转动门边,将别墅的大门打开。
别墅外的天阴沉沉的,时不时一个闪电亮得吓人。
而别墅内竟然也昏暗得看不清,宋绯烟打开客厅的灯,并没有看到雷御风的身影。她蹙了蹙眉,刚进门时明明看到了院子里他习惯开的宾利轿车。
抬头看向二楼,从门缝中她看到一丝丝的光流泻出来。宋绯烟打开卧室的大门,在一张奢华的大床上隆起一个巨大的人形。
雷御风从来不赖床,更何况现在是下午。
他是不是不舒服?想到他的腿,宋绯烟不由得有些担心。
“谁?”有些沙哑,充满戒备的声音,从背对着她的雷御风口中吐出来的。
“是我,宋绯烟!雷,你是不是不舒服?”宋绯烟边说着边走上前。
突然,雷御风凌厉的声音响起,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别过来,你滚!”
宋绯烟一怔,心都抖了抖,雷御风从来不会对她发这么大火的,到底怎么了?
她继续往前走,疑惑的问:“雷,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来?”
“你滚!”
伴随雷御风的低吼,一个不明物体被他扔了过来,宋绯烟反应不及迅速闪躲开,却还是让那个东西砸到了自己的额头。
只听‘啪’的一声撞到墙上碎裂,原来是个玻璃杯。
宋绯烟的整个身体都在发颤,额头上不停传来撕裂的痛楚。
她皱眉深吸一口气,感觉到有什么湿滑的东西从额头上落下,滴落在她长长地羽睫上,颤颤巍巍终于滴落在地,在米黄色的意大利手工毛毯上散出了一朵妖娆红艳的泣血牡丹……
天,他居然拿那个玻璃杯砸她的头?
宋绯烟伸手捂住自己额头上的伤口,心中一阵气愤,要不是赖水情那么哀求她,她才不要来看他呢?现在她好心好意的过来,他倒好,直接拿玻璃杯扔她,这么狠心!
额头上不停的滴落下殷红的血液,在米黄色的地毯上显得分外的明显。
宋绯烟已是疼的说不出话来,也懒得跟雷御风再多言什么了,就当她是自己瞎好心多管闲事,以后她再也不会来看他了,管他的双腿是不是终生残废呢。
宋绯烟下定决心后,瘦弱的肩膀跨下,打开门走了出去。
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雷御风一直紧阖上的双瞳缓缓睁开,一抹复杂从他的眼底划过。
他这是怎么了?明明很想念她,才让赖水情想方设法的把她骗来,好不容易见到她,他却这样把她赶走了。
剑-梅康俗俗白俗。可是他真的不想自己这副模样,被她看到,他不想让那个抛弃他的女人,看见他懦弱难受的样子。
但宋绯烟真的走了,他又很不舍得,仿佛心底的某一处被掏空了。
雷御风将自己藏在被子里,满手是汗水的双拳紧了又紧,仍混杂不明的情绪侵蚀着自己。
宋绯烟来到一楼的独立卫生间,镜子里自己的脸已经被鲜血沾满。她怔怔的愣神,直到额头上撕裂的疼痛唤回了她的意识,轻轻地喟叹从苍白的娇唇中溢出,扯出了一抹让人不忍直视的弧度。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被雷御风打了,应该调头就走才是,为何还在这里犹豫不决,甚至还有些担心他。
赖水情说过,雷御风的腿每到阴雨天就会发作,刚刚他是不是腿疼,还是有其它地方不舒服?要不然怎么会那样对她呢?
宋绯烟在心里惴惴不安的想着,那样痛苦孤冷的雷御风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顿时打破了沉寂。
宋绯烟用双手掬起水往自己额头上的伤口泼去,顿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冰冷的水在碰到伤口的时候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接着便好似又用火炙烤着一般。
她咬破唇,也没有痛呼出声。水盆里这时候留下的水也被鲜血染红了,卫生间这个小小的空间内刹那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有些令人作呕。
明知道自己额头上的伤口很大,应该去医院做缝针,但宋绯烟还是没有马上离开,她找了别墅里的佣人要了一个急救箱,自己用一小块纱布贴在了额头上。
镜子中的女人苍白虚弱,额头上的纱布很快就被染红,有些触目惊心。
宋绯烟愣愣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要是这样马上回去,千羽野看到她这副模样,一定会担心的。
她似乎只要跟雷御风在一起,就难以避免的会受伤,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她命中注定的克星。
先是杀了她的以辰,害的她伤心欲绝,然后又强迫她爱上他,还一直用自残的伤害自己的方法来逼她。
一个连对自己都能狠下心来连捅几刀的人,似乎扔过一个玻璃瓶来砸她也并不奇怪了。
这男人的本质就是阴险邪恶的。
宋绯烟叹了一口气,不管怎样,她不能让千羽野知道她来看过雷御风,更不能让他知道她还被雷御风打了的事。
拿起剪刀,咔嚓,清脆的一声,青丝随着微风像是下落的云雾,缓缓落在了地上。
她将自己额前的发丝剪齐,刘海恰巧可以遮挡住她的伤口,不易被人发现。
一切准备好后,宋绯烟的肌肤依然惨白得异常明显。她轻微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然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扬起了一抹笑。
只要等伤口上的血液干涸了,她就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