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季乔在镇静剂的作用下还在熟睡,泽熙站在门口,远远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走过去。小家伙趴在病床上,却是不敢惊动季乔,就那么静静地,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呼吸轻浅的季乔,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伸出小手,很轻,很小心地模了模季乔的脸,然后低下头,把小脸贴在季乔的手背上蹭了又蹭……
虽说打了镇静剂,不过季乔却一直都处于浅眠状态,眼睛虽然沉沉的,但头脑和意识却是清醒的。当脸上和手上传来痒痒的感觉,当鼻息周围萦绕着一抹熟悉的味道时,她的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湿了。
她用尽全力地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了泽熙小小的脑袋趴在她的床边,正无声地用细女敕的小脸蹭着她的手背,那触感柔软又温暖的感觉,让她更觉心酸,恨不得马上将他拥进怀里。
“嗯……”泽熙点点头,“是爹地说的,阿……阿姨……是真的吗?爹地说的都是真的吗?”
“嗯……对……对……”季乔拼命地点头,母子俩额头相抵,她满心欢愉地说道:“我的宝贝说得对,妈咪现在有了你,好高兴,好高兴,我们不哭,我们都不哭,我们要开心地笑。”
联们保我能联我。“妈咪,不哭了好吗?我们都要做不哭的好孩子。”女敕女敕的小手抚上季乔的脸,像羽毛一般拭去她脸上的泪,安慰道:“妈咪现在有了我,应该高兴才对啊!”
“妈咪,泽熙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好的妈咪,如果知道……我一定会早一点找到你……”泽熙抽泣着,稚女敕的话语却听得季乔心酸又心痛。
“宝贝……我的宝贝……六年来,妈咪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对你的思念,妈咪好想你,好想你啊……”季乔喃喃呓语,她并不知道,这些话泽熙能否真正的理解,可是无论如何她还是要说,不然她怎么都无法释怀。
“宝贝,对不起,都是妈咪不好,居然没有能够认出你,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此时,千言万语都无法形容季乔内心的伤痛与内疚,她不知道要怎么对孩子说,才能够表达她的心意。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宝贝,是妈咪没用,妈咪没有保护好你,让你难过,让你心痛,让你不能跟其他的小朋友一样,被自己的亲妈咪疼爱,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无限爱怜地吻着他的小脸,擦着那不断滚落而下的眼珠,眼前这张再熟悉不过的小脸,却是怎么看,怎么亲,都不够。
“泽……泽熙……你……知道了?”季乔止不住掉落的泪滴,喜极而泣。
“阿……阿姨……”泽熙犹豫了一下,还是保持原来的称呼,却是极小心地问道:“爹……爹地说……阿姨才是我的亲妈咪,真……真的是这样吗?”
啵~~~泽熙搂住季乔的脖子,用力亲了一下,大眼睛眯成一条线,“哇,妈咪的味道好好闻噢,泽熙好喜欢!”说完,他窝进季乔的怀里,满足地撒着娇,乖巧而可爱的模样一下子就柔软了季乔的心房,让她再一次湿了眼眶。只是这一次,她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哭出来,就像泽熙说的,现在她终于找到她的宝贝,所有的思念和伤痛都应该在这一刻停止了,她不应该再哭,她应该笑,因为自此之后,她再也不会让她的宝贝离开,她会用自己满满的心,全部的爱,去弥补过去六年对他的亏欠。这一次,无论是谁,都不能再抢走他,她早已不是六年前的季乔,在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和痛苦之后,尤其是在孩子们的面前,她早已成长为一个坚强的母亲,她会拼尽自己的一切力量,去保护她的宝贝们。
四目相对,母子俩的眼神都颇为复杂,季乔抑制不住激动的心绪,用力撑起身体,几乎是用了最大的勇气,才捧起泽熙的小脸,嘴唇用力地颤抖,满月复的话哽在喉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而脸上的泪水早已泛滥……
她努力抬起另一只手,微微颤抖地触上身边那个小小的脑袋,微凉的发丝穿过指尖,季乔几乎不敢用力,生怕会吓到孩子。而泽熙自然也感觉到了,他微微一动,怔了几秒钟,然后缓缓地抬起小脸……
季乔几乎不能吸呼,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泽熙,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泽熙的小脸在她面前忽而清晰,忽而朦胧,她几乎是用尽了身上的力气才哽咽地点头,“是……是的……宝贝,你是我的孩子,我是你的妈咪……”说完,她再也泣不成声,将泽熙紧紧地抱进怀里,任眼泪放肆地流淌。
季乔猛地抽了口气,眼泪滑落眼眶,却不敢出一丝声音,生怕错过了什么,她呼吸急促地看着泽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天才颤抖地问道:“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泽熙大大的眼睛也泛起泪花,瘪了瘪小嘴说道:“妈……妈咪……泽熙好高兴,我做梦都希望阿姨变成我的妈咪,愿望成真,泽熙真的好开心,妈咪……”晶莹的泪珠掉落出来,泽熙哭着投进季乔的怀里,季乔再一次心痛地抱紧他,只是此刻,那种心痛并非千疮百孔,而是复原中的阵痛,泽熙的这一声妈咪,一下子盈满了她空了六年的心,那满满地期待与思念,此刻终于化作了满足,可以让她真实地抱紧在怀里。
泽熙抬起头看着她,好一会儿摇摇头,“不,是泽熙不好,泽熙都没有认出妈咪。”
病房外,母子间相拥的一幕,从头至尾都被简昊焱看在眼里,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流下了眼泪,这场悲剧是由他一手造成的,此时此刻,除了自责,他心里更多的则是一种不安,因为他不知道,接下季乔和孩子们会给他一个怎样的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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