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狠狠的落在翁归靡和呼莫的身上,皮开肉绽,顿时门前残血也滴落点点殷红的血迹,众人看得心惊肉跳,可是翁归靡和呼莫却连一声低呼都没有,甚至眼中都没有一丝怨念。
似曾相识的场面,让军须靡心头一震,曾经他对她实施过鞭刑,那时她也强忍着没有吭出声,可是她却整整趴在床上养了一个月,那淡淡的疤痕虽然已经消退,可是眼前的一幕,却提醒着他,他曾经怎样虐待过那个柔弱无骨的女人。
“够了!”军须靡放弃了用这种苦肉计引出细君的办法,因为他知道就算打死了翁归靡,翁归靡也不会喊出声来,这一点让他更加恼火。
“你怨我吗?”军须靡在细君门前,突然停下了脚步。
“倘若不呢?”军须靡背对着阳光的身影,直直的看着细君的房门,曾经他每次推开这扇门,都会看到她的身影,却没有一丝带着惊喜,总是淡然的凝望,或是冷漠的回避。
“呼莫,我们走!”军须靡冷冷的转过身,连看都没有看地上的翁归靡,就离开了。
“很好!”军须靡看着碧珠虽然怯弱但也不卑不亢的模样,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个倔强的女人,真是一对好主仆!侍候公主?她还真是忠心!
梅白俗九四梅九。“快,过来上药!”大禄急急的翻箱倒柜,找他珍藏的金疮药。
“求大王成全!呼莫愿终身效犬马之劳,一生感念大王的恩情!”呼莫激动的跪倒在地,猛地叩了一个头。
“这个——”呼莫不善说谎,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呼莫希望大王成全,把碧珠赐给呼莫!”
……………………雨归来……………………
一丝模糊的意识向她袭来,黑暗之中,是谁把她带走?是死神吗?为什么他的怀抱会那么暖?
军须靡扫了一眼呼莫,冷冷的走了出去,留下房间的两人,尴尬的对着。
军须靡没有回答,自从细君不见的这半天,他的心似乎就瞬间老去,什么争名夺位,什么金戈铁马,似乎都变得云淡风轻。曾经他那么厌恶碧珠,可是,她的月复中怀的毕竟是呼莫的骨肉——
军须靡看着他们的样子,幽幽的开了口:“都住口!”
军须靡继续道:“你不怨我把碧珠打入死牢,甚至差点因此令她滑胎?”
军须靡转过身,看着呼莫,语气中有一丝说不出的落寞:“你不怨我对你实行鞭刑?”
可是床上的碧珠却黯淡的垂下眼眸:“请恕奴婢不敢从命。”她早已是残花败柳,更何况公主现在不知生死,她怎么能在这个只想自己的事?
呼莫向碧珠望去:“碧珠,为什么?难道你心里还有那个青书?他已经死了!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还有你月复中的孩子——”
呼莫呆呆的看着军须靡的背影:“为什么要怨大王?”
呼莫摇摇头:“我们犯了死罪,感谢大王不杀之恩,有什么可怨呢?”
呼莫突然跪倒:“大王,呼莫今生非碧珠不娶,求大王成全!”
呼莫脸上几乎不敢置信的露出惊愕的表情,他还以为大王根本不会同意,因为他已经不止一次向大王提出这样的请求:“谢大王成全!”
呼莫还想说些什么:“大王,可是那孩子——”明明就是他的,为什么不让他说清楚?难道是怕碧珠恨他?一定是!垂下头去,呼莫听到碧珠细细的回答:“谢大王,碧珠会谨守奴婢的本分——”
守在她身边的,依旧是那个她迷离之中也没有想起来的——翁归靡。
就在上药的时候,床上的人微微动了一下,她还活着吗?
微皱着眉头,口中一阵疼痛,为什么这么痛?意识模糊中似乎听到军须靡的声音,却渐渐走远,而她的意识也再次飘忽,继续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推开房门,转进一边的侧室,看着正在床上躺卧的碧珠,对着紧跟他身后的呼莫望了一眼。
是他吗?不,他从来都不会这样,只有冷冷的眼神和残虐的心。
是霍峻吗?他在哪里?他从来都那么尊重自己,几乎连手都不会碰触她一下。
望着军须靡离开的背影,大禄一把掺起翁归靡:“快,到房间里上药!”
此语一出,不但呼莫当场石化,就连军须靡也皱起了眉头:“你敢违抗王命?还是你觉得呼莫配不上你?”
没等呼莫说完,碧珠提高了声音,带着哭腔道:“不要——不要和我提这个孩子!只要一提起他,我就想到那是我不洁的证据,就让我无法恨透了那些——回忆,求求你,放过我吧,是碧珠配不上将军!”
碧珠在床上微微万福了一下:“回大王,是碧珠人微命贱,更怀有孽种,怎敢玷污呼莫将军?更何况,碧珠早已许下誓言,终身不嫁,侍候公主到老!”
碧珠瑟缩的从床上刚要起来,就听见军须靡淡淡的说:“碧珠,不用起来,本王把你赐给呼莫为妻,你可愿意?”
碧珠的眼底闪过一丝剧痛,她何尝不想找个良人托付终身?更何况是他——一次次将他救出虎口的呼莫将军,只是——“求大王收回成命,倘若大王真要赐婚,碧珠宁愿一尸两命,也绝不敢如此僭越!”
翁归靡站起身来,随着大禄进了内室,在炉火前,褪下上身的衣服,要离原本在床边给昏迷的细君小心的喂水,看到翁归靡进来,吓得手都发抖:“肥王,您这是——”
踏着残雪,正午的太阳都那么冷,呼莫忍住背后火辣辣的灼痛,亦步亦趋的跟在军须靡身后。
那是谁?
顿时屋子里一片安静,就听见军须靡冷淡的说:“一个想娶,一个不想嫁,既然碧珠不想为妻,本王就将你赐给呼莫为奴为婢,终身不得再嫁,生下的孩子,就收做呼莫的养子好了。”
碧珠抬眼望了一下呼莫,小心的从床上下来,翻身跪倒:“将军,奴婢这厢有礼了!”
呼莫尴尬的去扶碧珠:“你——你为何要这样!”
脸色一红的呼莫,转身刚要离开,眼见的碧珠突然看到他背后的血痕,情不自禁的唤了一声:“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