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点点头:“当然可以!”
细君微微一笑:“能帮我把这些送给碧珠吗?明天叫她一起去。”
联们保我能联我。紫苏接过后,点了点头,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一个吓得发傻的奇雅,和一个专心致志剪裁缝合的细君,虽然她的手并不太利落,动作很慢,但每一个穿针引线的动作,都宛若在跳舞弹琴,那专注的神态,仿佛让她忘记了之前所有的痛。
“你——你放开!”
“公主,碧珠不敢劳烦您,碧珠自己也会做——”
“别动!”军须靡低声道,他只是握着,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有沉默的呼吸声和幽深的眼眸。
………………………………雨归来……………………………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已经感觉到无限的疲惫,和衣伏在床头就慢慢的睡着了。
为什么那样盯着她看?
他似乎也变得有些反常。
他突然握住细君的手,那种柔滑细腻的感觉,让人爱不释手。
军须靡借着炉火看着那双手,纤细修长,只是指尖的淤青仍然没有完全褪去,淡淡的红痕似乎是捏针用剪留下的印记。
军须靡捡起那件袍子,语气有些异常的说:“这是什么?”
军须靡眼神一冷:“你就这么怕我?”
军须靡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她一个人偎在侧床的单被上,手里还攥着一块布角,细细的碎布落在她的床边,床脚下的篓子里是各种丝线。
可是,他到底想做什么?
吃过晚饭,她一直坐在侧床边,对着剪好的布料,一针一针的缝合着,小孩的皮肤娇女敕,所以她小心的缝合着对缝,巧妙的技术让那里平滑细致,一件小小的内袍很快缝好了,仿佛看到孩子穿上的样子。
否则自己的手怎么会在他手心中沁出汗水?他的手那么温热、宽厚,自己居然会生出温暖的感觉。
坐在床边,凝望着她淡粉色的脸,回忆着白天的事,她是在看他送的帛书,这让他心里犹然而生一层愧意,还有不敢确定的喜悦。她受了委屈却从来都不申辩,总是用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似乎不屑于与人争辩。
她怕他?不,她只是害怕自己,怕自己不敢面对。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痛意,她今生今世真的不会有孩子了吗?
帐子里,突然好冷好冷,只有那只手,似乎还留着他的体温。再也无法入睡,就捡起小袍,一针一线,赶着将它完工,可是为什么脑中全是他刚才那沉寂的一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望着他的背影,细君的心似乎缺了一块,她甚至有唤住他的冲动,却终究压抑下去,她这是怎么了?
未待细君反应过来,军须靡已经起身离开,也没有去奇雅那边,而且直直的向帐外走去。
清晨,细君洗漱完毕,吃过早饭,服下药后,紫苏帮她拿着那件小袍和一些剪好的布料,走出了帐子。
眼神中一亮,却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熄,她的身子太弱,大夫说她已不能生育。紧紧攥着那件尚未完工的小袍,他盯了许久,才重新放在她的针线篓里,给她小心的盖上被子。
碧珠羞惭的摇摇头:“今天还好。”
紫苏道:“夫人,碧珠姐姐,我听说五侯爷的儿子刚刚满月,昨天爷爷去给侯爷夫人开补品,我跟着去,特意说了这件事,侯爷夫人正等着呢!”
细君微微一笑:“今天早晨还吐吗?”
细君果真不敢再动,因为眼前的他,就是一个随时会被激怒的猎豹,说不定一个小小的刺激就会让他露出嗜血的本性。
细君淡淡一笑:“好啊!那我们一起去吧。只是碧珠,昨天只做出一件袍子,只好先送给这个孩子了,稍后我再给你的孩子做几件。”
细君淡淡把头扭到一边,不想回答。
细君的睡眠不重,初始感觉到一个阴影似乎笼罩着她,进而是如针刺的凝视,当她的身子被军须靡搬动,她立刻从混沌状态惊醒,条件反射般,向床里退去:“你——你要做什么?”
细君瞥了一眼,脸色微微有些变化:“还给我!”
视线落在地上针线篓里的小袍,她明明没有放进去,难道是他?似乎所有的疑惑都找到了答案,他——他会因为自己不育而遗憾吗?
许久许久,见他没有任何动作,细君想要悄悄的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不料仍然被抓得紧紧的,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正对上他阴沉冷寂的黑眸,仿佛闪电一般,瞬间将她的心刺穿,他那是什么眼神?
说着伸出了玉手,递向了军须靡。
转眼看着她手中的布料,军须靡轻轻的抽了出来,当他的视线落在上面时,眼眸突然一黯,小孩的内袍?她怎么会突然做起这个来了?
还好,下一秒钟,军须靡突然松开了她的手,被温热气息包围久了的手,表面已经升腾起细细的温热。
遥看草色,已经有淡淡的绿,恐怕要不了两天,就会长出柔女敕的草尖。最柔弱的,却有着最旺盛的生命力!
阳光真好,春回大地,似乎一切都变得温润起来,有早晨去牧牛牧羊的人,唱着嘹亮悠长的曲子,骑着一匹马,迎着朝阳向远处而去。
难怪说:刚者易折,柔者难毁,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碧珠早已等候在外,她的衣服已经略略有些紧绷,圆润的脸上显出粉色的红晕,看到细君立刻迎了上去:“公主!”
“碧珠,我没事,本来也是打发时间。对了,既然我们要去拜访,这点东西实在太少了,随我去趟汉人营吧,我陪嫁时带了不少礼物。”细君淡淡的说,当初陪嫁三四百人,除去那些送回大汉的宫女以外,还有一百多工匠、大夫,她出去这么久,都没有去看看那些人,倒是碧珠,有时还替她来取些东西。
“好的,公主,汉人营在东南方的那里,我们大概要走半个时辰。”碧珠前方带路,细君和紫苏紧随其后,一路上营帐外无比热闹,好多小孩穿着尚未系好带子的衣服就已经打闹成一团,还有十一二岁的少女,就开始蹲在地上挤羊乳,一副和乐融融的景象。
越走越近,三个人的脚步突然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