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御舜就坐在一边讳莫如深地看着她,倒没有像她想象那么变态得将虎漠传起来,待她一切穿戴妥当后,才低沉地命令了句,“端进来吧。”
虎漠得令掀开帐帘走了进来,看到楚凌裳身上的长袍后只是微微一愣,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沉寂,将一份烤好的野味放在了案几之上。
在准备野味的时候,他曾经一度以为她已经死了,因为当王将她抱进营帐的时候,她的脸色看上去糟糕透了,躺在床榻上的时候也奄奄一息的模样,想想也够她受的,先是被捆绑在马背上不吃不喝,而后又被王上下令吊起来,最后又差点被部下们淹死,这一来二去的折腾就算是个大男人也吃不消。
“不——”她大惊,使劲全身力气推搡着他,他是个疯子!
“不吃?本王就亲自喂你吃!”他死死箍住她,冷鹜地笑着,又跟着冷喝一声,“虎漠,还愣着做什么?把东西拿进来!”
“不必。”赫连御舜突然勾起笑容,回头一伸手将楚凌裳大力地扯了过来,紧紧箍住了她的后脑,盯着她冷笑着,“既然不喜欢吃烤熟的,那就吃生的吧。”
“不?本王可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赫连御舜将俊脸凑近她,低低笑着,“在你们汉人眼里不是一直称我们匈奴人为蛮夷吗?相比这些烤熟的食物,我们更喜欢亲口咬断猎物的脖子,今天你也尝尝茹毛饮血是什么滋味。”
“你——混蛋——禽兽——”一阵阵眩晕再次袭来,让她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啊?啊,是,王上。”虎漠被这一幕吓傻了,王上的神情像是一头能够将人活吞了的狼,他很不忍心看到她即将被折磨,但也不敢忤逆王上的旨意,只好接命走出了营帐。
“好了,本王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他慵懒地打断了虎漠的话,转头又看向楚凌裳,捏着她下巴的大手改为食指轻抚的动作,“既然虎漠好心为你准备了野味,那就吃点吧。”
“怎么,不喜欢?你以为自己还在汉宫吗?”赫连御舜眯起双眼,似乎多少猜出她的饮食习惯来,故意轻蔑地说了句。
“我不吃,不吃。”她的身子不停朝后缩着,强忍着恶心拒绝着。
“打来的猎物还有吗?”他的声音也沉冷了很多,像是从魔窟中钻出开的一样,令人不由得全身泛着冷。
“是,王上。”虎漠被他冰冷的脸色吓了一跳,这么多年来他很少看到王上会为了谁这么生气。
“楚姑娘?”赫连御舜冷笑着,抬手一把捏住身边女人的下巴,眼神狠鹜至极,声调却变得轻柔了下来,“你还真是个妖精,不动声色就将我的手下给收服了,要知道虎漠可不会轻易关心哪个人,尤其是战犯。”
“王上——”虎漠看着地上的野味,脸色极为尴尬。
“看看这是什么?”
“虎漠,你什么时候学会自行做主了?”他根本就没有吩咐任何人为她准备膳食。
“虎漠,将东西端过来!”他的眼底滑过一抹阴狠。
“赫连御舜,你混蛋,放开我,我不吃!”她的身子晃晃悠悠,头部的疼痛让她的视线也出现了重影,胃部不停地搅动着,想吐还吐不出来。
从没有吃过野味的她就好比要她去吃人肉一样。
他起了私心,其实外面还有很多野味,只不过依照他对王上的了解,如果真的都拿进来的话,这位姑娘还不知道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但现在见她已经恢复了清醒,虽说脸色差得要命,但知道不足以丧命也就放心了。
危险语气透着一股子杀气腾腾。
头更加晕沉了,经过刚刚的担惊受怕,她所有的力气似乎都用完了,只剩下摇头的力气,就算再饿,她也吃不下这种东西。
她从出生到现在就一直是吃素的,从来不会碰这些荤腥的东西,在山野之上偶尔也能看到被猎人杀死的猎物,但她基本上都是给埋了。这些生灵在她眼中是跟人有着同样地位的,看到案几上的野鸡,不难想象到它是如何被这群饥饿的人杀死、一点点肢解——
她全身又开始忽冷忽热,罹患风寒虽然不足以让她致命,但这种滋味实在太难受。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扭过一样,呼吸间也尽是野味散发的香气,却令她有些作呕。
很快,虎漠走了进来,将一只已经剥了皮的野味拖了进来,小心翼翼地说道:“王上,只剩下这一只了——”
想到这里,虎漠的心微微一颤,放心?他凭什么要对她放心?慌乱地抬眼看了一眼坐在床榻上的王,却见他正盯着他看,似乎早已经将他的心思看穿似的,惊得手微微一颤,连忙站到了一边。
楚凌裳的脸再次被男人狠狠抬起来,残酷的语息落在她微弱的呼吸之间,“小东西,你不吃饱怎么跟本王作对呢?”
面尚化和荷面和。楚凌裳还没等开口,虎漠便慌忙开口道:“王上,属下誓死效忠王上的,属下没有——”
营帐之中散发这烤肉香,案几上的野味看上去外焦里女敕,惹人垂涎,应该是只野鸡,肥美的肉质还冒着油旺旺的色泽,却看在她的眼中极为惊骇,一手捂住胸口的位置,整个人下意识朝后缩了缩,“不——”
虎漠一惊,连忙单膝跪地,“王上,是属下不对,属下见楚姑娘病的挺重,想着要——”
虎漠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还、还有,但、但都是生的——属下马上就去重新烤——”
虎漠迟疑了一下,还是将野味端了上来,却见楚凌裳像是受惊了似的猛的一挥手,“啪”地一声,野味掉在了地上。
赫连御舜的脸色彻底变得很难看,似乎对她这般已经失去了耐性,盯着她冷冷说了句,“好啊,你非要跟本王作对那就成全你,虎漠——”
赫连御舜看了一眼地上的野物,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抓过她的长发扭过她的小脸——
她不得不看过去,只消一眼就觉得全身颤抖不已,强烈的反胃感再度袭来,被剥去毛皮的野味具体看不清楚,但不难看出死前挣扎的样子,许是刚刚被剥了皮的缘故,冒出来的血还在,淌了一地——
“是麋鹿,还记得本王对你说过什么吗?”赫连御舜将唇轻轻抵在她的脸颊旁,轻柔地啃咬着她小巧精致的耳垂,声音变得很是柔和,“本王说过最喜欢猎杀的就是麋鹿,因为这种小东西就喜欢跟本王捉迷藏,它越是喜欢逃,本王就越喜欢追,直到将它——猎杀为止!”
她全身感到一阵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