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匈奴,王府
禁楼院落,依旧阳光明艳,像是世间万道光晕全都倾泻了这边似的。
比南国晚了一些时日,大片桃花正值翩飞,落英缤纷极是美姿美态,一片花瓣飞过,被赫连御舜接住,修长手指轻捻着花瓣,沾染了花香,他端坐在石椅上,身后是大片大片的莺红,十里桃花着实壮观。
“一个人,再如何伪装,本性是无法改变的。”他对着身后的虎漠说道:“二王子虽说心仪那位莺红姑娘,但也无非是贪恋她的美色而已,这个于单一向是处处留情,对着迷得很,他留那个莺红姑娘在身边也有两年光景了吧?想想看,是一个大汉公主对他更有吸引力还是那位快要珠黄的莺红姑娘?”
“不,凌裳早在被本王擒获之前就已经知晓此事。”赫连御舜淡淡说了句。
“只可惜,这个背后操纵一切的人也忘了一点,那就是夜崖迹一定会想法设法来到匈奴。”
“很简单,只要大汉公主遇害,除了二王子难辞其咎外,最不利的便是夜崖迹,夜崖迹不算是朝廷中人,他大可不必会宫赴命,也大可不必来匈奴国,和亲是关乎大汉与匈奴之间关系的缓和关键,此人准备一石二鸟,这种周详的计划怎么可能是于单想得出来的?”他冷哼一声,眼底更是复杂。
“怎么做?”赫连御舜唇边笑意扩大,“静观其变,想必有人比我们还要关心这件事,倒不如看场热闹的好。”
“是有人,不想让夜崖迹来到匈奴。”赫连御舜淡淡说道。
“是,夜崖迹显然是手下留了情,只是击退了匈奴高手,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内力十分强厚,这几人重伤在身却不致死,可见夜崖迹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收放自如。”虎漠一直在他身后跟着,禀报道。
“王上的意思是?”
“王上,您打算怎么做?”
“王上,这——”
“王上,这次公主遇险一事会不会是二王子做的?”虎漠直截了当问出了心中疑问。
“王上,那属下真的想不通究竟是何人所为了,属下听说二王子一向与莺红姑娘尚好,但单于又怎会接受一个曾经是青楼女子为皇家媳妇呢?二王子虽然对这次和亲表面没意见,但背地里也已经被莺红姑娘闹了好多次了,说不定二王子就是为了莺红姑娘而冒险呢,只要公主不知不觉死在途中,他也不必再接受什么和亲,原本这和亲一事就是王上您和单于想出来的办法,他怎会照做?”
“看来,是本王小瞧了夜崖迹的本事。”赫连御舜起身,缓缓朝着桃林走去,眼前的桃花令他微微舒展了眉眼,任由花瓣在他周围飞落,“探出夜崖迹的武功深浅了?”
面尚化和荷面和。“这个背后策划忘记了夜崖迹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楚凌裳的事情,也许那人只是想要延后夜崖迹的计划,不过,夜崖迹一定会在最快时间赶到这里。”
他坐着,虎漠站着,两人在这个桃花飞落间形成很是异样的安静,与这阳光明媚的日子太过不符。
修长的手指蓦地用力一碾,手中玩弄的花瓣顿时烂如泥,像是被他精心眷宠之后又弃之如履般,丝毫不加一点怜惜,那笑,染上几多深沉,“那几个人可是匈奴高手。”
几片桃花飞过,赫连御舜一张手接住,花瓣没有逃开被俘获的命运,看着掌心之中娇柔的桃花,他轻轻笑着,却没由来想到了那张略显惊讶却又努力镇定的小脸,眼底的笑容更深了。
想了想,眉头蹙得紧紧的,“王上,那属下就不明白了,如果不是二王子的行为,究竟是谁想对公主下手呢?”
良久后,赫连御舜开口,略有所思又透着一点不以为然,看不穿他究竟是在意还是不在意。“情况如何了?”
虎漠一愣,“还请王上明示。”
虎漠一愣,“这人的目的是夜崖迹?为什么?属下更糊涂了,王上之前一直在怀疑是二王子的人毒死了寒蝉子,如今又有人对夜崖迹虎视眈眈,背后之人又不是二王子?这——”
虎漠上前,“王上,听探子报,失手了。”
虎漠听了身子轻轻一颤——
虎漠心中微微一颤,轻声说了句,“王上,看来这天儿很快就有变化了。”
虎漠想了想,“因为夜崖迹要告诉楚姑娘有关寒蝉子遇害的事情?”
虎漠轻叹一口气,“是王上,只可惜还是失败而归。”
虎漠这才恍然,他虽然对沙场之上的事情了若指掌,但对于人性的揣摩还是欠缺本事,就拿二王子于单来说,正如赫连御舜分析的那样,此人一向追逐,这是天性任何时候都改变不了,想当初他还迷恋过缇雅郡主一阵子,但被那个莺红姑娘迷住了之后就将缇雅忘到了脑后,对于新鲜之人大汉公主,他怎会为了莺红拒绝?
虎漠陡然惊住了,他没想到楚凌裳看似柔软的外表下竟然能将心思隐藏这么深。
赫连御舜眉间也泛起一丝不解,眼睛微微眯起,“恐怕,不是对付公主那么简单。”
赫连御舜笑着摇头,“二王子虽然行事鲁莽,但他毕竟长着脑子,他怎么可能派人除掉公主或者公主身边的人?公主一旦遇害,他便是难辞其咎的对象,你认为他会那么傻吗?”
赫连御舜转头看着虎漠,眼底泛起赞许的笑意,“虎漠,你想事情越来越周全了,但你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赫连御舜轻轻一笑,从容淡定地说了句,“变,总比不变的好。”
赫连御舜闻言后停住了脚步,立在桃林之中,眸底泛起淡淡的笑意,“如此说来,他也能算是本王的对手了。”
轻风吹过,抚落万朵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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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楚凌裳第一次进到皇城,虽不及汉宫地界庞大,却在每一处建筑上都彰显北国粗犷之气,各个殿厅都巡逻着身披长箭长矛的侍卫,青石子铺就的走廊上也隐约可见宫婢们的身影,她们有说有笑,甚至在人前也没那么多忌讳,不同于汉宫的严肃,这里倒是增添了几分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