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脸色一惊,“皇上——”
景帝抬手,打断了王夫人的话,眼睛却一直盯着画卷上的女子,看着她唇边似有似无的笑意,心底逸出丝丝暖流,“太后有心瞒朕,但朕的身体朕是清楚的,朕相信凌裳。”说到这儿,转头看着王夫人,“所以夫人无需担忧,朕早已经看开了。”
“皇上”王夫人上前,轻轻靠在景帝的怀中,温柔说道:“皇上是臣妾的夫君,臣妾怎会不担忧呢?如果能够让皇上龙体安康,臣妾愿后半辈子都天天为皇上向上天祈福,臣妾没有其他心愿,只愿能够与皇上相扶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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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王夫人看向宫娥,盈盈的笑颜中透着一丝看透和深远,“生在帝王家,能够步步为营就实属不易了,那还能想到以后?以后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
“准奏。”
“夫人,可阿娇比十皇子大出十几岁之多,万一以后——”
“夫人,是朕负了你。”景帝原本就是一个情感泛滥之人,听王夫人这般柔声细语,自然心生愧疚,轻声说道:“难道你怨恨朕吗?”
“夫人,这几年皇上的心思似乎还在楚凌裳身上呢。”贴身宫娥看出了王夫人眼中的情绪,轻声说了句。
“放肆!”景帝终于龙颜大怒,大手“啪”地一下拍在龙椅的扶手上,怒瞪着殿下的大行官喝道:“你竟敢拿朕同一个女人相比?皇后册立一事岂是你说谁就是谁的?来人,将这忤逆之臣拖出大殿,明日午后问斩!”
联们保我能联我。“皇上——”大行官吓得腿都软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世外桃源,从来就不属于宫中,宫中的女人,从来也不是属于自己。
他只是听从了馆陶公主的建议,皇上不是一直很宠爱栗妃吗?
众大臣无人出声,不消会儿,大行官上前奏请道:“皇上,臣有一事要奏。”
其他大臣见景帝脸色有异,纷纷不敢表明态度,大行官站在大殿中央开始觉得尴尬异常,清了清嗓子道:“皇上,正如国不可一日无君一样,后宫也不可一日无主,皇上既然已立大皇子为太子,那么立其生母为皇后也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
几日后,早朝之上。
北国,皇城宫内,枭龙殿
周亚夫站在其中,眉梢微微蹙起,看来,这风向很快就要变了
地上,留下了后宫女人寂寥的脚印。
处理完大臣上奏的朝书后,景帝看向殿下,威严道:“诸位要臣还有何事可奏?”
大行官吸了一口气,上表道:“皇上已确立大皇子刘荣为太子,太子之位既然已定,而其生母栗姬尚在,东宫之位不宜悬空太久,常言道,子以母贵,母以子贵,臣恳请皇上应早立栗姬为皇后之位,以正视听。”
奈何景帝早已经心烦意燥,之前又听馆陶公主提及栗妃私下勾结朝中大臣一事,今日见到这幕的确如此,这才下了诛杀之心。
宫娥应声。
廷卫们进殿,将哭喊着求饶的大行官硬生生拖了出去。
景帝原本平和的心情在听到这番话后又开始变得起伏,眉梢开始染上不悦,“诸位大臣也是有此想法?”
景帝点头,看向画卷的眼神更是深情。
朝中大臣们各个惶惶不安,大气不敢出一声。
案几一边,青袖正在打着盹,手支着下巴,头一点点的。
楚凌裳坐在窗前,阳光折射进来,淡淡笼罩着一袭白衣,相比青袖的松散,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良久后又抬手掐算了一下,眸底暗暗一惊后,又重新掐算了一次,半晌,愣在了那里。
殿外,宫娥为王夫人撑起了竹伞,王夫人转头,凝着殿内,天上飞雪从她裙衫飞过,她的眼多了几分寂寥。
王夫人告退后,内室又剩下景帝一人,宫灯将画卷中的女子映得更为明亮,如同画中仙令人着迷。他凝着她,良久后喃喃说了句,“凌裳,朕听说你已是匈奴太子妃,朕无法为你做什么,只愿你在北国一切安好,希望有生之年,我们能够再见上一面。”
王夫人抬头凝着他,“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皇上也是臣妾的夫君,臣妾怎敢怨恨皇上呢?臣妾哪怕只是得到皇上的一丝宠爱也心满意足了。”说完,她冲着他轻轻一笑,又走到画卷前,手指轻抚之上,“其实不单单是皇上啊,楚姑娘聪慧过人,性子恬淡清雅,就连臣妾都对她念念不忘,万般不舍呢,想想看,如果不是因为楚姑娘曾经的出手相助,彘儿又怎会在皇上面前承欢膝下呢?”
王夫人转过头,朝前走去,边走边轻声说道:“自古君王哪有不风流的?再美的花也只是百日红,这也许就是后宫之人的命运。楚凌裳不在汉宫,就算皇上的心思在她身上也无妨,让皇上改变心意,立彘儿为太子才是紧要之事。”
王夫人轻轻一笑,“这世上哪有人为己的?栗妃一向厌恶馆陶,馆陶公主为了她自己也好,为了她的女儿阿娇也罢,她也只能站在我们这边。”
窗外,雪下得更大了。
虽是奢望,但有这般奢望相伴,他剩下来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贴身宫娥听了后点头,“馆陶长公主也是这个意思,看得出,公主现在的心思可是站在咱们这边的。”
陷入惊讶和思索中的她丝毫没有感觉到内室的异样,直到,她被男人结实的手臂从身后搂住时,那颗刚刚扬起不安的心才放松了下来,没有回头,只是顺势将整个身子向后依靠着,感受着男人熟悉的心跳声和温暖的气息。
青袖早在赫连御舜进来之前就醒来了,被他悄然遣退后,内室只剩下他们两人。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他低低笑着,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颈窝之上,手臂微微收紧,将她搂地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