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听到的时候不小心的打了个哆嗦,心想着六皇子怎么这么会挑时辰,不早不晚,刚刚好这个时候过来,身后的杏儿却以为是她冷了,立时将手里的白色轻裘拿上来给她披着。
就在她忙着披衣服的时候,六皇子到父皇面前做了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你今日怎么也到这来了,”傅鹰轩说着就想起早前青萝正是他为湛儿选的,也便不觉奇怪了,轻扬了扬手,“既然来了,我们这正好差一人鼎足,澈儿你来坐下吧。”
傅彦澈抬起头,淡淡然的看了夏侯湛和沈青萝一眼,笑笑的入了座位。
夏侯湛波澜不惊的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变化,倒是沈青,她原本怀着要跟未来公公打马吊的心情,已经有点小忐忑了,现在又加一个六皇子…他一上桌,沈青就觉得有好大一团触目惊心的雷云从很远的地方急速飘过来。
好在沈青是那种左右慌乱,逼到绝路反倒变淡定的人,所以开局后,她很正经的关注在马吊上。
马吊将军和六皇子是原本就会的,就是在规矩有所不同,圣上紧着大伙都依了青萝的教他的来打,他们也都便没什么意见。
打了几圈,杏儿和另一个小宫娥端着漂亮新鲜的果子过来,沈青只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因为她心里谨慎着大伙的输赢,没心思顾上别的。
老皇帝是未来公公又是大人物,自然不能让他输钱扫了兴;将军和六皇子两人本就不合,此时一个纹丝冰冷,一个桀骜不驯,过了冬至庆典这一桩,现下已经开始动真格了,当然也不能让他们谁输钱动怒。
所以沈青望上家,看下家,看出谁需要什么牌,她就一股脑的扔出去了,面前的牌面二的不能再二,怎么看怎么倒霉,她还得装腔作势很正经的继续盯着。
可沈青不知,来凑聚的几人却只想陪她解闷,又在暗暗的出牌给她,可想而知牌面上有多混乱…
“青萝,你的脚伤恢复的如何?我命人送来不少上好的疗伤药,你可收到了?”
听到六皇子忽然的关心,沈青模牌的手默默顿了一下,疗伤药?这几天每天都有人送东西过来,她没在意来着,正要开口就听身旁的将军傲然回道:“多谢六皇子关心,她的伤势并不大碍,还有青萝是我的妻子,还请六皇子不要直呼她的闺名。”
“本皇子与青萝虽然相识不久,但总算有几分情谊,这样称呼也合情合理。”傅彦澈毫不让步。
夏侯湛反击,“六皇子即为大周皇族正统,就应当不要忘记谨慎礼数分寸的道理。”
“这点不需将军提醒。”
“那就请六皇子往后谨记遵循!”
不少女人都觉得那种两个男人为自己争的你死我活的场面,是分外长脸的事儿,沈青也曾经羡慕过,实际碰到的这会儿,她却分外想死…这两人也太肆无忌惮了!抬眸看向圣上,却见他正缓缓蹙陇眉峰,看到两个儿子当着自己的面为一个女人争执,能不生气才怪!
沈青想该怎么办,不自觉右脚,肌肉猛烈抽搐了一下,立时痛的她低呼出声,“啊…”
“怎么了?!”离得最近的夏侯湛立时紧张的过来查看,傅彦澈跟着起身走了过来,“可是又碰到痛处了?”说着就吩咐一旁的宫娥太监,“去请御医过来!”
夏侯湛横着将她一把抱起来,预备带她回房去,沈青连忙拦着,“不用了…!我没事,我没事。”
“看你疼的脸色都变了,还怎是没事?”
傅彦澈微带担忧的说完,正打算吩咐宫娥去请御医,就被夏侯湛冷傲的截断了话,“杏儿,去请请御医过来。”
愣在一旁的杏儿立时醒悟的应声奔了出去,沈青满心纠结,这唱的是哪一出,本想让唇枪舌战平息下来,谁知道还无意让矛盾更加激化了!
眼见圣上的脸色越发难看,沈青真想找个地洞钻了,正在这紧张关头,就听宫院外头又传来太监的通传声,“薛郡主到!”
沈青一直觉得薛以旋是她的克星和死对头,可今天却觉得她这不速之客来的分外是时候,这下子苗头总算能晃过去了吧…
可事实却并不如她所想,傅鹰轩一点儿没在意薛以旋的出现,起身凝眉看了看他们,愠怒的沉然出声,“将青萝送回房去,御医来之后会由寡人的贴身太监亲自陪着,你们两个都跟寡人去德隆殿一趟!”
夏侯湛与傅彦澈漠然对视了一眼,先后出声应下,“是。”
薛以旋望着众人从宫门处徐徐走进来,恭恭敬敬行了礼,“以旋参见圣上,见过六皇子殿下,见过墨羽将军。”
众人转头去看,才发现薛以旋不是一个人来了,沈青也知道她不可能一个人来,明着就巴不得自己早点死,怎么可能过来探望,只是没想到,薛以旋是谴着手下押人过来的。
被押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跳舞的红女美女,六皇子的侍妾,她的‘青梅好友’,季连思。
因为刚才的事,傅鹰轩本就有些不悦,转身看到这阵势,稍蹙眉的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傅彦澈看到季连思求助的眼神,出声问道:“你抓她做什么?”
薛以旋面不改的朗声说道:“回圣上,以旋奉旨彻查冬至庆典一事,有几名带罪责的人需要处置,身后这个就是其中之一,后来察觉她身份有些特殊,又刚好听到圣上和六爷都在将军这,所以便带一同来了。”
沈青微愣,立时明白薛以旋这是在借机铲除连思,转眸间正对上连思看向她的复杂眼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当初季连思想借着她来崭露头角,谋一个能安身保命的地位,她答应了,只是谁的没想到之后会闹出那么多事,她在自己危难之时选择见死不救,现在却又沦落到这个地步…
“哦?”身份特殊?傅鹰轩邹眉打量了被皇卫军押在手里的那名弱女子,除了觉得有些眼熟外,倒没发觉什么别的,“她是什么人?犯了什么罪?”